斤斤计较,可偏偏柳丽儿脸皮如此的厚,倒叫岳承宗有些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什么姐姐妹妹的,你比我老了几岁你知不知道?”岳承宗不好意思跟个女人计较,那是他骨子里就被姚氏教得正义老实,玲珑却跟他不一样,这也是姚氏最看不惯玲珑的地方,但这会儿玲珑哪里管她看不看得惯,推了岳承宗一把就要上前和柳丽儿说话。但岳承宗想着她现在怀着身孕,哪里敢让她上前,这柳丽儿是个不要脸的,连勾搭男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他可不敢让玲珑上前,等下万一柳丽儿发了疯伤到了玲珑,就是柳丽儿该死,他也不愿拿妻子去冒险。
“你……”柳丽儿没料到玲珑会说自己老,而且连半点儿脸面也不给自己留,顿时脸色铁青,她转头朝姚氏看了一眼,嘤嘤的哭着趴在了她肩上,不再出声了。
姚氏有些尴尬的同时,又有些怜惜她,毕竟自己儿子婚前就毁了人家的清白这事儿不论怎么看都是姑娘家吃亏,更何况柳丽儿也算是识大体,没有要跟玲珑争正室位置的意思,甚至安份乖巧得让姚氏都有些怜惜了起来。她之前提了意见,可没料到玲珑不止没有听她的话,反倒毫不客气的将她所说的驳了回来,姚氏心里自然不舒服,这会儿一看柳同方儿委屈,连忙便道:
“丽儿识大体,也不跟你争什么,不过是替你生个孩子,难道你就这么恶毒,见不得岳家有后?”姚氏说这话时十分不满,不过她虽然是为柳丽儿说话,但柳丽儿不见得高兴她这样说,因此听到姚氏话音一落,顿时便垂了眼皮,掩住了眼里的怨毒与气恨。
她总有一天不会只是一个替人生孩子的人而已!
“她识不识大体我不知道,但我不需要有别人来替我生孩子。”玲珑爽快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个动作吓得岳承宗后背冷汗都‘刷’的一下涌了出来,连忙上前将她搂住了。这个动作让姚氏面色铁青,下意识的就喝:“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母亲,这是我跟玲珑之间的事,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不希望母亲将她气着。再说除了她之外,我也不喜欢别人,我答应过玲珑,这辈子都不碰第二个女人,也绝不纳妾,所以柳姑娘的事儿恕我无福消受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吃惊了,先是众人都吃惊于玲珑突然间怀了身孕,姚氏本来以为玲珑跟岳承宗圆房几年都没有消息传出,那肚子是不争气的,可没料到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怀上了,因此又惊又疑:“什么,怀上了?真怀上了?你该不会是来哄我的吧?”姚氏怀疑岳承宗是不是为了要替玲珑开脱而故意拿话哄她,等到疑问一说出口后,她又想到了岳承宗第二句话,脸色顿时铁青,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柳丽儿,却见她脸色先是惨白,接着又是青紫,最后涨得通红,忍不住低头肩膀微微抽动了起来。
这原本可是姚氏替自己的儿子选的小妾,一来她是觉得儿子总跟玲珑腻在一块儿,身边又只得玲珑一个女人,难免听了些枕头风和自己这个当娘的疏远了,且又被教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性子。再者她也是真不希望岳家的骨血从玲珑肚皮里爬出来,因此才想着要替岳承宗找个好生养的,到时能生出孩子来,岳承宗总归会多关照别的女人几分,而不用成天再跟玲珑睡一处,往后这两夫妻一旦离了心,她再慢慢跟儿子说道理,那总是有效的。
再加上柳丽儿当初是自己的丈夫给儿子定下的婚事,虽说当初生了些波折,可姚氏心里不是没有疙瘩的,她总是希望能将丈夫交待过的事儿办得妥妥贴贴的,柳家的事当时便成了一个遗憾,尤其是后来娶了一个她不那么中意的儿媳妇之后,越发是如此。
如今这柳家回来了,不止是向她解释清楚了当初的婚事原因,后来这柳丽儿姚氏也看过,样貌性情就不说了,关键是那人品十分贤惠,一看就让她心头满意,若是没有当初李家大少爷强行要娶她的事儿发生,那不知该有多完美了。再者柳丽儿身体丰满,可跟玲珑那样的纤细不一样,柳丽儿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再看她生过的两个孩子,一大一小身体都不差,言方面面的考虑下,姚氏自然更是动了心,再加上柳丽儿提出自己只是为妾就成,不敢跟玲珑争正室之位,本来姚氏以为这事儿若真能如此,那像是十分完美的。
可没料到不知玲珑给岳承宗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会儿他竟然说自己这辈子不碰第二个女人,没有一个当娘的喜欢看到儿子心里装着最重要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
姚氏脸色难看,大喝了一声:“胡闹!这样关系岳家子嗣的事儿哪能由得你胡来?”她顿了顿,强行压下怒气,缓和了下脸色,这才劝道:“宗儿,不过是一个妇人,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你可不能拿孩子的事儿来开玩笑,再者说了,你答应她什么?男人家三妻四妾的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咱们岳家本来就该多子多福,才能对得住你已经过世的爹……”
玲珑就看不得姚氏这副天经地义高高在上的严肃模样,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就笑:“那既然你这样说,不知当初公公在世时纳了多少小妾,岳家又生了几个叔叔?哦,我想起来了,原来婆婆就因为当初没能给岳家多生几个,公公也没纳妾,所以才收养了岳继祖?”一辈子丈夫只得她一个人,且又只生了一个儿子的人,不知道有哪里来的脸说别人,这会儿两婆媳算是早撕破了脸,玲珑也不怕她,再者姚氏干出给儿子下药逼他碰女人那样荒唐的事儿,就是岳承宗不翻脸,她也不能再像以往一般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三言两语的挤兑得姚氏脸色铁青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话站不住脚,因此姚氏只是顿了顿,便假装没听到玲珑所说的一般,又继续道:“再者说丽儿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这傻孩子,以往的事我就不提了,你往后要是不想纳妾,我也由得你,但丽儿你总归要给她一个名份,若不是李家少爷的事儿,当初你爹给你订下的亲事,本来你该是娶的她的。”
“母亲,李家少爷给了柳家多少聘礼,母亲知道么?”岳承宗淡淡看了姚氏一眼,见她有些茫然的样子,这才笑道:“李家抬了二十担聘礼,且又听说当初送上良田五亩,这才将柳姑娘娶了过去,不知母亲当初准备了多少聘礼,认为柳家的姑娘故意嫁到岳家来呢?”
若这话姚氏还听不出来岳承宗想说的是个什么意思,那她也白活这一把岁数了,她呆了呆,岳承宗已经接着说道:“我们岳家家境当初不如李家,母亲凭什么以为柳家能看得上?”当初姚氏虽然一心决定要将礼数过足,也给了玲珑聘礼的,但那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拿出来的东西许多都是陈年旧物,也幸亏玲珑没嫌弃,要是换了别人家,恐怕没几人能看得上的,当初岳承宗的父亲刚死没几年那会儿,家里还算过得去时,值钱的东西都送到了柳家去,前几年拜访柳家要不是还拿着东西,恐怕连门都进不了,后来岳家不如前几年殷实了,柳家不是就再也没跟他们来往了么?
“贤侄,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也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人,否则当初岳兄怎么会跟我成为朋友?”柳父一听岳承宗这话,心里暗叫不好,连忙挺了胸上前辩解:“我是不是那样的人,苍天可为证,莫非你还认为你爹当初看走了眼?”
“是不是看走了眼,大家心里都清楚。若是柳老爷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高洁,为何前几年岳家有银子,拿了拜礼进门时才可进,后面没贵重礼物再前来时,却避而不见,后面更是不再往来?”岳承宗以前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和人计较而已,要不是这回柳丽儿跟姚氏一看就是合伙算计了他,他也不愿意将话说得这样明白让人难堪。
柳家人沉默了起来,姚氏也有些尴尬,她倒是想解释,可她其实自己心里都不一定确定柳家有他们所说的那样好。但她却万万不可能承认自己的丈夫没有识人之明,亡夫在她眼中那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就是说他没有看清柳家真面目的是自己儿子,她也不能容许!
“宗儿,还不向你柳世叔道歉!”
“若柳老爷愿意将当初岳家定亲时前几年所送之物交还出来,我便承认老爷风高义洁,并向你叩头认错!”岳承宗没有理睬姚氏的话,反倒冲着脸色难看的柳家人点了点头,温和的笑了笑,表情与他强势的表态完全不同,柳家人却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们以前就想着岳家现在家主死了,只剩孤儿寡母的,就是收了他们的东西毁婚,以他们对姚氏性格的了解,肯定也不可能来追着他们讨要这些身外之物,丢了身份的,东西早在当初几年便用光了,就是没用过,后来出去逃难,若是有值钱的,早用来换了粮食,哪儿会一路宝贝的带回来?若不是因为知道现在岳承宗有了出息,他们又想投靠过来,谁还能想得起这岳家的人?
“贤侄,你也知道当初我们一路北上,那些东西,早就,早就被人抢了去……”柳父脸色青白交错之后,这才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人倒是安全的活着一个不少,只有东西被抢了。”玲珑一旁冷冷接了句,柳父有些恼羞成怒,有心想冲她喝一句闭嘴,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姚氏都压不住她这个儿媳,自己现在还只是寄人篱下的,自然更不敢那样说话。
“反正别管这么多。”姚氏也有些尴尬,各种原因之下,也不想岳承宗再继续说着柳家背信弃义的问题,反倒将话头转到了自己的目的上:“不管怎么说,丽儿到底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总得给她一个名份,我在外头住着不打紧,可丽儿也是你的人,她……”姚氏刚想说让柳丽儿也搬进来,玲珑却忍不住笑了:
“婆婆是不是忘了,这地方究竟是谁的?我以为你不是要打儿媳嫁妆主意,想谋夺他人钱财的人。”
姚氏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就喊:“我当然不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