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欧阳康明显不想多谈,“个中原委,实在是一言难尽。不是我不愿意如实相告,实在是事涉家中,不好多言。徐公子,你今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徐子骞微一踌躇,“你也知道,我爹在国子监任职,今日我刚刚听到消息,说皇上特别开恩,给了国子监一千个名额,允所有落榜及漏考之人再去应考,得中者就有机会参加明年朝廷下次科举。”
看欧阳康并不十分惊讶,徐子骞倒有些奇怪,“莫非公子早已知道,那你怎么还搬出来?”
这回轮到欧阳康觉得奇怪了,“此事我虽不知,可跟我搬出家里有何干连?”
徐子骞嘲讽的笑笑,“欧阳公子,我当你是个知己,你怎么总跟我来这些虚的?我知道你那日离席,是受不得折辱,如今离家,也是跟令尊闹翻了吧?”
欧阳康脸色一变。
徐子骞笑得却有几分苦涩,“你是不是觉得我那日陪人喝酒,很无耻,很自甘堕落?我知道你是欧阳家嫡出的大公子,不知你懂不懂庶出的苦。我家嫡出的大哥,愚笨木讷,什么都不如我,可就是因为他占着嫡出的名头,凡事都压着我。这回考试也是,本该我去,却因他是长子,只得还是由他去。走前父亲还让我做了夹带给他带进考场,可是没想到那日查得极严,以大哥那个水平,当然是名落孙山。父亲这才肯把我带去你家赴宴,无非是想让我攀附个权贵,再谋出路。”
欧阳康听得不忍,“你既有聪明才学,那何不把握这次机会,争取高中?”
“谈何容易?”徐子骞冷冷一笑,“那一千个名额你当全都是公平录取么?如果还是平国公监考我自然不怕,可这回却是国子监自行考试。而且所有的考生,必须要有人引荐。我爹因在国子监入职,为规避嫌疑,不能引荐我,他让我自己去找门路,你懂这是什么意思么?”
欧阳康心一沉,“你的意思是,我也得回去找我爹?”
徐子骞颇为同情的看着他,“除非你能找到其他官员或者国子监的博士为你引荐,否则这个头,你非低不可。”
欧阳康一哽,说不出话来了。
跟楼上的凝重气氛不同,楼下一炉吃食做好了。
雪白晶亮的粉皮夹着金黄的鸡蛋皮,再包裹上炒好的肉末青菜和生抽酱料拌好的作料,卷成一团,用铲刀切成小块,挟起一块放进嘴里,鲜滑软嫩,说不出的美味可口。不用去尝,光站在楼上,看底下徐大嫂和拴儿脸上的惊喜,还有旺财那个小没出息的使劲舔着女孩的脚,讨好的想往上凑的小样儿,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好吃了。
察觉到楼上的视线,女孩仰着明媚的笑脸冲他招手,“快下来呀!”
欧阳康忽地只觉得积压心头的阴霾根本算不得什么了,转而笑道,“徐公子,下去尝尝我家的新吃食,包管你没吃过。”
徐子骞愕然抬眼,他是听错了么?不是在说国子监之事,怎么又突然谈起吃的来?可看欧阳康脸上的笑容,实在不象伪装,他不由得问道,“莫非欧阳公子早有应对之策,所以才如此轻松?”
欧阳康目光清亮,坦诚以告,“我上京之前,老师曾经给了我一封书信,说若是遇到难事,可以去国子监寻一位苏博士帮忙。我原以为用不上,眼下看来,倒是得去麻烦人家了。”
徐子骞骤然一惊,“苏,苏博士?可是你知不知道……”
欧阳康点了点头,示意他早已知道,“老师说过,苏先生学问极好。况且,眼下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徐子骞一哽,明白他的意思了。
想想有些心动,要不要随他前去拜会下那位苏先生?可是再想一想,他却暗暗摇了摇头,比起应酬官场上那些伪君子,这种真小人,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欧阳康淡淡一笑,什么话也不多说的带他下楼吃东西了。
徐子骞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又劝了一次,“欧阳公子,要不你还是随我一起走动走动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之辱又有何妨?待到来日我们走上朝堂,穿朱着紫,又有谁会计较这等小事?”
欧阳康却坚决的摇了摇头,“徐公子,谢谢你一番好意,特来告知我这消息。但吾意已绝,不必多说。你既如此殷勤劝我,那我也有一语相赠。大丈夫能屈能伸是没错,可我更怕落下一个把柄,留下永生永世的憾事。你若后悔,也可来寻我。某虽不才,必当设法尽力成全你我二人。”
徐子骞默了默,到底什么话也没说的离开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