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呢,一定也在宴席上吧,以武将们不怎么讲究的习惯,也许还是男女同席?他是面对秦玉美呢,还是与她相邻而坐呢,按照那个不要脸的性格,想必会想尽办法跟他坐一起的。
何素雪躺在床上,望着纱账顶各种猜测,她对赵本真有信心,但她对秦玉美不放心,小屁孩好的没学到,各种阴暗手段层出不穷,叫人防不胜防,特膈应。
哎,宅斗什么的,超讨厌的,赵本真啊赵本真,如果你不幸落入温柔陷阱,本大夫也只好挥泪斩马谡了。
何素雪心里烦躁,拿医书出来抄,忽听院外人声嘈杂,她忙吹灯钻回床上,常得贵和管事妈妈聊了几句,问她吃饭好不好,情绪好不好,听说她已歇下,便回了贵园。
何素雪没再点灯,瞪着大眼睛想了好久,为毛师傅不是亲爹呢,有个这么体贴的亲爹该多好,秦玉美之流还不早早退散了?
何素雪起床之后没急着去贵园请安,师娘难得回来,该让那两只好好过过二人世界,天大亮时,她打发小丫鬟去打听,得知贵园已经有了动静,她才过去。
常得贵一看小徒弟的脸色,马上沉了脸,“昨晚做贼去啦?乌眼鸡似的。”
何素雪大惊,摸着眼睛问秦晓月:“师娘,黑眼圈很明显吗?呜呜,铜镜看不清楚。”
秦晓月一身大红军装,分外妖娆.性.感,她拉着何素雪坐到饭桌旁,“莫急莫急,先吃饭。侍画呀,叫厨房煮两枚鸡蛋来,一会给小何敷一敷。”
何素雪忙说:“不要鸡蛋,要一个土豆,最好能有一小块冰,冰冻的生土豆片去黑眼圈最快。”
秦晓月挥挥手,叫侍画照办。
常得贵敲着桌子道:“还没回答师傅呢,昨晚干嘛了,不舒服吗?”说着,就要她伸手把脉。
何素雪缩了缩脖子,“昨天跟赵本真拉去扫墓了,吹了点山风,有点头疼睡不着。”
反正都传遍甘州城了,主动坦白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而且绝对不会告诉你们本大夫吃醋了,秦玉美是你家亲戚,本大夫还是赵本真的未婚妻呢,看你们偏向谁。
秦晓月尴尬地看了一眼常得贵,后者却没有给她回应,专心给小徒弟把了脉,道:“受了点寒气,今天就不要跟上山了,石头会理解的。”
何素雪乖乖答应,等常得贵和秦晓月端了碗,她才夹了个馒头,跟着吃起来。
三人默默吃饭,食不言的规矩执行得太好了,常得贵冷不丁说话时,真把两个女的吓一跳。
“那件事情,我不同意!”他说道。
秦晓月扫了一眼何素雪,没有接话。
何素雪心说果然么,师娘看我干什么呢,是秦玉美又出妖蛾子了吧。她做了什么呢,当面要求嫁给赵本真么,以她有异于常人的脑回路,这种蠢事真有可能做出来。
抬头看看师傅的黑脸,再有秦晓月委屈的眼神,何素雪暗暗叹气,放下筷子说道:“师傅,师娘,你俩走到一起不容易,凡事有不同意见就好好商量,即使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也不要伤害到彼此的心,心上的裂缝一旦生成,就不那么容易修补了。徒儿真心希望你们能够白头到老,如果有说得不当的地方,还请你们原谅。徒儿吃好了,您二位慢用。”
何素雪快步走出偏厅,侍画神情复杂地递给她一只碗,里面装着一块冰和切好的土豆片,她道了谢,捧着碗回了雪园。
何素雪现在是怀疑一切的悲观主义者,丫鬟不同寻常的眼神,也被她拿来佐证婚姻危机。
啊呸,什么婚姻危机,还没完婚的好不好。
昨天没献身真是英明之举啊,不然赔了相公又折兵,怎一个惨字了得。
估计小徒弟走远了,常得贵才缓缓开口:“多好的孩子,有哪一点配不上赵本真?其实我一直想说,是那臭小子配不上我的雪姐儿。你们非要作,我管不了,但我不会往自己徒弟的心上捅刀子,不怕丢人你就自己去跟雪姐儿说,大不了我回京再给雪姐儿找个更好的!”
常得贵拂袖离开,目标直指雪园,秦晓月愣愣地看着丈夫挺直的背影,晶莹的泪珠从腮边滚落。
武兰妹走进偏厅,递了一块手帕给秦晓月,她一边抹泪一边委屈地抱怨:“我也没说逼小何退亲的话,他怎么能这样说我,好像我是个坏心肠的女人,苛刻他的宝贝徒弟了。”
武兰妹默了默,说道:“这事情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常大夫跟小何大夫的情分,那是亲如父女,您昨晚就不该听信大小姐撺掇。”
秦晓月不服气地叫道:“他们亲如父女,那我呢?我还是他的结发之妻呢,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他就忍心伤我?”
武兰妹绷紧了大饼脸,“少将军,您这话千万别叫常大夫听见,妻子是妻子,徒弟是徒弟,你们都是常大夫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常大夫没偏向谁,但您也别逼他偏向谁,明白不。”
秦晓月沉默不语,武兰妹想了想,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昨天常大夫没说,但属下看出来了,他是真心不愿意大小姐到咱们府上来,您别把他说过的话当儿戏,这样最伤感情了。”
秦晓月抬起了头,疑惑道:“你以前骗我的?其实你有过男人?咋说得头头是道的。”
武兰妹傲娇地望天,“属下没有男人,就事论事而已,您是当局者迷,咱是旁观者清。”
何素雪用土豆片敷了眼睛,重新洗脸抹了面霜,不敢上粉,一会要哭起来脸上一道一道的泪痕多恶心。
她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大门上,常得贵已经在马车上等了,往她脸上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真想不到,土豆片还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嘿嘿,刚建荷庄的时候老熬夜,后来无意之中发现土豆的秘密了,再也不用担心黑眼圈难看了。”何素雪解释着坐到师傅对面,他敲了敲车厢板,马车便缓缓启动。
常得贵没提昨晚的宴会,何素雪也没问,师徒两个各自想着心事,到了小虎帮下车时,常得贵没头没尾冒了一句:“徒儿,师傅绝不会让人欺负到你头上。”
何素雪脚步顿了顿,一颗泪珠跌落尘埃,随即被她踩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