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来,你常大夫进不进去都无所谓,徒弟们都厉害着呢,你说你老实点不让哥们为难成不成呀,唉……
何素雪的心思完全放在关有树身上,每隔一个时辰就催促大师兄去查体,为什么不自己查?大师兄不让嘛,那个小赵同学也是不赞同的小眼神时时盯着,太糟心了有没有。
“真是的,这水苗法还是我交出来的呢,你说,凭什么我不能拿第一手资料呀。”何素雪对着宝儿碎碎念,小正太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小何大夫的牢骚怪话听不见呀听不见。
因着何素雪坚持观察为主,不让给关有树用药,林有文担心了一整天,坐卧不宁的,直到晚间关有树退了烧,人也恢复精神能下床走动吃喝了,林有文才虚脱了般软倒在自己床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段时日是有多紧张!倘若水苗法不成功,搭上的不止是关有树的姓名,何素雪的名声也会毁之殆尽,师傅和江南药铺也会受到牵连。
我们的大师兄啊,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成与败,对他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关有树一夜好眠,第二天起来,手臂上的红斑也没有扩散的意思,仔细对比的话,痘点似乎比第一日要小一些。
真要细究,关有树全身上下唯一不适的地方,就是红斑那块有点麻痒,有点烫,比较像被蜂子蛰了一口。
何素雪心里明白得很,二师兄这痘,已经算是种成功了。也就是大师兄严谨的工作态度,让她跟着小心翼翼,红斑不消失,都不会向外宣布水苗法成功。
这天夜里是何素雪在宝儿屋里值班,现在三班倒已经改成一班制了,宝儿起夜不多,林有文就叫在他屋里安了一张床,值班的人没事也可以睡一下,宝儿叫唤的时候才起来做事。
漏刻指向了子时,夜深人静,何素雪耳朵里只有自己和宝儿的呼吸声,她轻手轻脚爬下床,摸向小几子,她要为自己做一个痘囊,亲身体验下水苗法的神奇。
机会实在难得,一旦关有树成功的消息传出去,那么这些珍贵的痘痂必将要交出去,拿回来是不要想了。
这个预防针一定要打!而且要快!最好给师傅大人留几个,到时要怎么分配就随他老人家喜欢!
何素雪用包药纸包了一些痘痂,外面又包了一层油纸,然后在墙角找个砖缝挖大塞纸包进去,又抠了些灰拌点水抹平,风干之后,一点看不出来里面藏有神奇又可怕的东西。
忙完这些,何素雪淡定地做好痘囊,没有要乳就用点清水,卷得细细的,强忍着不适和恶寒塞进右鼻孔,倒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
其实,做这些的时候,何素雪心里还是有点怕怕的,世事难料呀,自己这副小身板真算不上健康,痘苗应激反应能不能抗下来,不好说啊。
赵本真很早就起来接替,宝儿的屋门是一直不栓的,他推门进屋,发现何素雪躲在被下蜷缩成小小一团,面向宝儿沉沉地睡着。
他没有唤醒她,蹑手蹑脚走到床前,默默地看了良久。
宝儿忽然翻了个身,爬了起来,看见床前有人便想喊,赵本真一个转身蹲下,竖了食指嘘声,宝儿以为和他做游戏,咧了小嘴,也竖了食指嘘一声。
赵本真凑近宝儿,低声道:“小何累了在睡觉,我们不吵她,哥哥抱你出去玩好不好。”
宝儿眼睛就亮了起来,小小声地应了好,便乖乖让赵本真帮他穿衣穿鞋,用个小被子裹了抱去了厨房。
何素雪迷迷糊糊听到宝儿的笑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对面床上怎么没人?
“宝儿?宝儿?你在哪里?”
宝儿穿成一个球,吧嗒吧嗒走到门口,笑嘻嘻摇手,“小何,宝儿在这里,哈哈。”
何素雪跑过去,伸手捏捏宝儿的小鼻子,嗔怪道:“小坏蛋,醒了也不喊我,想干嘛呀,病好了长翅膀了,想飞了呀。”
宝儿捏着何素雪的手指拉开,救下自己的鼻子,细声细气说道:“是小赵哥哥不让宝儿叫,小何照顾宝儿累了,要觉觉。”
何素雪心软成一团,“哈哈,小东西还挺有良心的,好吧,本大夫大人有大量,就大方地原谅你这一回吧。”
“小何,你的鼻子是怎么回事?”
糟了,被大师兄发现了,我闪!
院子就这么点大,能闪到哪去,面对四个大小不一的男人,何素雪乖乖坦白:“我种了痘苗。”
林有文愕然,赵本真了然,关有树直接竖起大拇指夸赞,只有宝儿继续笑得没心没肺,小花脸也很可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