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起来,常得贵站在窗前感受一下,觉得些许凉意无足轻重,心里认可了这个做法。
“也不用开多久,隔半天开两刻钟就行了。”她补充说道,常得贵就更愿意了,毕竟屋里味道不好,谁闻着都难受不是?
病房里摆了两张单人小木床,躺着两个晕睡的军人,何素雪是从墙上挂着的袍服和竹甲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常得贵一边查看伤员的伤口,一边解释:“都是在夺城的时候伤的,就近放这儿了。”
“哦,伤在腹部?”何素雪凑过去,常得贵正好揭开最后一层棉布,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到最大,“这么长的伤口,怎么没缝上!”
她的声音尖锐到近乎尖叫,带着质问的意思,两个重伤员动了动,连呻吟都没力气,被伤痛折磨了将近十天,他们已经奄奄一息。
常得贵猛然扭头,两眼暴射出精光,“缝?怎么缝!”
何素雪惊呆了,没想到,常得贵有刀子有剪子,还有很多奇奇怪怪说不出用途的手术器械,就是没有缝针没有羊肠线,不懂得清创缝合术。
一番解说,这回轮到常得贵惊呆了,伤口还能象缝衣服一样缝起来,从没听说过啊。
何素雪遥指伤员腹部那糊了一层金创药的巨大伤口,“大叔,您的止血药和消炎药效果都不错,但是您看,里面的血管损伤太严重,伤药很难渗透进去,伤员一直都在失血。失血过多是致命的,只有缝合起来,才能迅速止血,而肌肉对齐粘合,更容易长起来。”
何素雪侃侃而谈,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常得贵失神了,差点以为时光倒流,他还在那个洒满阳光的药园里,还在聆听那个人娇嗔般的教导。
“大叔?您有没有在听?”何素雪伸手在常得贵眼前晃了晃,这人,居然在这种时候给姐走神?
常得贵挺了挺胸膛,“嗯,小何确实家学渊源呐。能不能仔细跟大叔说说?”
“当然,可以,我娘让我缝过被狗咬伤的兔子呢,我知道怎么弄。”何素雪一边撒娇卖萌,一边暗地唾弃自己。妞,卖萌可耻啊喂~
“我娘说,缝针有很多种,简单地说,圆针用来缝合内脏器官,三角针多用来缝合肌肉和皮肤,有那细如毛发的针,能缝合经脉血管……”
瀑布汗,娘啊娘,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出场了这么多次。哎,都怪古代不好混啊,聪明人哪都有,一不小心暴露了,你闺女要被人抓去当妖怪烧了啊。
何素雪小嘴巴拉巴拉,两只小手却隔着敷料在恐怖的创口上扒拉,这家伙挺幸运,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但没伤到脏器,隔着完整的腹膜,能看见肠子在蠕动。
“大叔,不能再等了,没有羊肠线,可以用绵线代替,缝衣针烧红弄弯,也能用。”
“还需要些什么,你说,大叔去弄。”
“还要高浓度的酒,越烈的酒越好,另外清热解毒的汤药随时煎好备用,哦,还有麻沸散,缝针时很疼的。”
“没问题。”常得贵大步走出病房,大声地呼唤徒弟,指令一个接一个发出去,整个江南药铺都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