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好高啊,爬半天还没到顶,它叫什么山?”
“这里是卧龙山脉,连绵数十里。”
“山脉啊,真大,里头有老虎熊瞎子吗?”
“有的吧,县志上记载有山民曾经猎过一只公老虎。”
“你看过县志?在哪看的?”
“在……咳!雪大了,我们下山吧,也许兔子已经上套了。”
何素雪有些记忆浮云了,不过她确定以及肯定,小赵同学出身不低,应是长辈身居高位的官宦人家,或者是簪缨之家?反正一定不是普通人家。
不急,进城之后找常大叔问问,太阳底下无新事,左不过跟自己一样,是流落民间的富贵子弟。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昨晚的一碗稀糊糊早就消耗完了,看时辰差不多到中午了,早起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何素雪走了几步就开始步子发飘,她放下棍子杵着走,手还是有点发抖,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心细如发的戴安乐率先发现何素雪的不对劲,忙喊:“雪姐儿,可是不舒服?要坐下歇歇不?”
赵本真急忙回头,才发现何素雪跟自己拉了好大距离,瞧那小脸白得,嘴唇青得,看着真让人心疼。他奔回来,微微弯腰与何素雪平视,关切地询问她哪里不好。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男女有别,常得贵的嘱咐浮上心头,他的拳头捏了又捏,终是没有上手摸她额头。
“我没事,就是饿的,赶紧弄只兔子腿儿给我吃,保证马上就好。”何素雪忍着眩晕,强自笑道。
北风一股一股地吹,她感觉背心冒冷汗了,催促大伙继续走,这要是吹久了再重复感冒,好起来可就难了,小身板经不起折腾了。
赵本真心中不忍,咬了咬牙,把绳子解下往邓小虎肩膀上一挂,转身背对着何素雪蹲下,“来,我背你。”
“真不用,我能走。哎,你……”何素雪被赵本真略显粗鲁的动作搞懵了,身体僵硬地伏在他并不宽厚的背上,好一会,她才放软了身体,静静地趴伏在他肩头,倾听着他有些紧张的喘气。
这种事要在后世,那就根本不算个事,军队里就更加没事了,男女界线模糊得很。再说了,她是军医,什么东西没见过呀,当年她跟几个男生打赌,在解剖室里蹲了一晚上都没怕过。
现在,她也不怕,她才八岁,实际看起来人家能说她是五岁,能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别连累了小赵同学就啥事没有。
想通了,她的呼吸越来越平和、轻柔,呼吸频率是可以互相传染的,赵本真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肝也慢慢趋向于她。
他步子越走越轻快,嘴角莫名地微微扬起,托着何素雪两条大腿的手臂也不再僵硬。
“毛五叔!你在干什么!”
邓小虎一声大喝,把赵本真有些飘忽的思绪扯了回来,他定睛往前一看,顿时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