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她倒满是得意,昂着头啐了一口道:“就是姑奶奶我干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怎么样?”竹枝反问一句,上前就是一个耳光甩到她脸上:“花草惹了你?我们惹了你?你凭什么拿这些花作践?!”
没想到一贯温和的竹枝居然暴起伤人,大家都愣住了,春柳跳将起来就要去挠竹枝,旁边两个粗使丫头见了,一个抱腰,一个捉手,把她给制了下来。她嘴里还不停歇,“小娼妇”“下贱种子”地乱骂着,王妈妈听着都直皱眉:“姑娘好歹留两分口德,这是你个女孩儿该说的话么?”
竹枝冷笑:“看来你倒不觉着自己有错?我也不跟你多说,先让我出了这口气,你自己跟夫人说去。”说罢上前又是两个耳光甩过去,这才吹了吹手道:“力度掌握不好,倒失手了。将她捆了,咱们往夫人跟前去回话。”
众人拍手称快,赵妈妈和王妈妈却劝竹枝道:“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必闹到夫人跟前去?”
竹枝摇头不语,旁边往各房送簪花和摆盆的李妈妈低声道:“两位老姐姐莫要多说了,冯嫂子心里有数。你们且想想,这春柳是从哪里出来的?”
两人一对眼,心里便明白了,不禁把二奶奶恨了个透,也不多言,反倒提溜起另外那三个丫头,一同往夫人住的正院去了。
听了下人禀报,周夫人眉头便皱了起来。自从听说竹枝捣鼓牡丹嫁接,她只是一笑罢了,周大人却高兴得很,若是这牡丹嫁接成了,皇家牡丹宴上静王也能挽回一局,不仅嘱咐周夫人关照着些,还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是什么品种的比较好,当然也少不了叫周夫人叮嘱下人口风紧些,莫要乱说。
事关老爷外头的大事,周夫人也是极上心的,这才几日功夫?昨儿还听说十株苗都活了,今儿就听说全被砸了,周夫人心情登时就好不起来。
将事情本末一说,竹枝便将人往周夫人那头一交,气呼呼地回去暖房了。怎么处置的,牵连出来什么东西,竹枝都不管,她只心疼她的十株小苗,好容易看着活了,就这么被糟蹋了。刚进暖房,负责收拾残局的小丫头迎上来,满脸紧张:“冯嫂子,事情不对,我数了数,只有八株苗木,少了两棵。”
竹枝一听,自去瞧了一遍,确实只有八棵,少了俩,一株嫁接的是青龙卧墨池,一株嫁接的是胜葛巾,都是稀世珍品。这前后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会少了两棵?竹枝不敢大意,想了想,又去周夫人院子里头禀报了一回。若是单纯毁坏花苗也就罢了,可能是春柳觉得在内花房受了冷遇,借此出气而已,可少了两棵花苗就没那么简单了。再者这样一来,嫌犯也不止春柳一人,定然还有其他的。
周夫人一听便气炸了肺,她最恨就是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头瞧着春柳的眼光跟刀子似的都能杀人了。竹枝借口要收拾暖房,先行回去了。细细收拾了一瞧,剩下的八株里头只有一株嫁接了姚黄的侥幸没有被踩坏,其他那七株都被踩得不成样子了。辛苦了好些时日的劳动成果被糟蹋成了这样,竹枝真是气得不行。虽说甩了春柳几个耳光,这口气还是没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糟蹋花儿干什么?
待到竹枝下值回家的时候,听说主院里头还没审完,看来牵连甚广,一时还弄不完。
出了这档子事儿,竹枝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草草吃了点东西便睡了。半夜忽地一惊,睁开眼就瞧见床前站了个人。那人没想到她突然醒了,也是一惊,忙开口道:“是我!”
冷谦?竹枝又惊又喜,顾不得其他,忙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虽是黑灯瞎火的,冷谦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几步道:“你别起来。”
竹枝低头看了看,这大冷天的,她睡觉都穿着长衣长裤,更何况现下黑乎乎的,她看冷谦都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难道他还能看到什么不成?哦,对了,好像书上说习武的人视力都特别好,难道晚上也能看见东西不成?
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不对,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后那啥啥啥……竹枝不禁为自己的发散思维脸上发起烫来,往床里挪了挪,看着远了些的那个黑影也有些尴尬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