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住手。
“要不……”他迟疑一下,“咱们请个伙计吧。”
萧容不解:“我们俩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请个伙计啊?”
穆卿暗笑,顺势搂紧她,满是憧憬地说道:“瞧瞧人家的娃都可以偷东西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
萧容皱眉,心想难不成生个孩子出来,就是为了去偷东西?
她正欲开口反驳穆卿这样的谬论,却不料全身一轻。就被他搂了起来。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不能和大帅府的相比,但是萧容却觉得更加温馨。这里的镜台,矮几,软榻……样样都是那么精致珍贵,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俩亲手置办下来的。虽不是锦衣玉食,却比锦衣玉食更加合心意。
睡在穆卿怀里,她这才松了口:“要不。就请个伙计吧。也省得每次办货,你都要跑那么远去,今天你迟迟没有回来,我都快担心死了……”
穆卿清浅一笑,低头吻了吻她,并不回答。
萧容抬抬眼。见穆卿神色有异,便问道:“在想什么?”
穆卿沉默一阵,长长舒一口气。说:“容儿,你说你后肩的牙印是公子胜印上去的,根本消不掉。”
他说得平淡,可萧容却听出了几分怀疑的味道,她眉心一拧,追问道:“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
自从经历了那一劫,萧容对他已经毫无保留。自然也将这牙印的事情向他一五一十地讲了。当时穆卿听完也觉得惊奇,但还是很笃定地点头,表示相信她的话。
可如今怎么又问起?
看着萧容这般紧张,穆卿连忙安抚道:“不。容儿,你肯交代。我自然相信。我只是奇怪……”
萧容心中依旧不悦,在这时候提这样的事情做什么呢?
以前公子胜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就是要让她一辈子带着这个牙印,让穆卿难受。可她明明都已经解释清楚了,穆卿还这样在乎,不就是正中公子胜的下怀吗?
她越想越觉得气结。正欲打断穆卿,却不料听得他说道:“我记得昨天这个牙印明明都还在的,现在,怎么没了?”
没了?
萧容震鄂。甚至觉得穆卿这是在故意要她宽心。毕竟,她自己根本无法看到那个牙印。
可穆卿却并不像是说谎,他也显得很疑惑,一边用指腹抚着她光滑的后肩,一边皱眉,说:“是啊,怎么会突然就没了?而且一丁点儿印子都没有留下。”
他们想了很久,也始终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但是请个伙计的事情却已经一锤定音。
次日,容华客栈外就贴出了启事,招一个手脚麻利、聪明能干的跑堂伙计。
萧容贴完启事走进来,忽听得临窗的客人在议论着关于灵栾城的事情,她神色一凝,一边招呼着,一边靠近些暗暗听。
他们开客栈也是千斟万酌之后的决定。一来,这只是小本生意,能糊个口;二来,客栈来往的人杂,还可以从灵栾城方向过来的客官口中打听到一些消息。
毕竟他们俩是逃难到此,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若是玄棣真有什么异动,那他们早一步知道,也能少一分被抓住的危险。因此他们一向对这些比较上心。
这次,也的确是灵栾城传来的消息,却不是关于玄棣,而是公子胜。
就在昨夜,北国国相公子胜,薨了。
对于公子胜的死,传言有很多种,有的说国相饮酒过度,栽到自己的酒池里醉死了。有的说他本就是仙人下凡,因此修行完毕,驾鹤归仙。
不过萧容还是最相信第三种:他郁郁寡欢,自尽于府内。
萧容所相信的没有错。
自从大帅府被烧毁以后,公子胜就觉得已经报完了仇。他日日在府内消沉,郁郁不得欢,便开始大量地服食紫灵香,刺激自己,麻醉自己。
紫灵香,可以直击人心中最深处的恐惧和怯懦。
公子胜只有在紫灵香的作用下,才能觉得仿佛回到多年前,夏如璎弃他而去的时候。
虽然每次催眠的梦境都令他痛不欲生,但他依旧愿意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再见到夏如璎,即使那只是幻影。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折磨自己,好似陷入了魔障。
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煎熬,最后,他服食了毒粉,那种可以在死前看到最想看到的画面的毒粉。
之前在宁国的时候,他曾怂恿萧容服下这毒粉,然后无憾地死去,可萧容却冷笑回答他:“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我已然无憾。”
没想到,还真被萧容说中,他留着自己用了。
毒粉在口中散开,融化,他眼前的景象渐渐虚浮……
四周是过人高的藕花林,一个青衫罗裙的女子坐在船头,清浅的眉眼抬起来,温婉地对他笑着……
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最想要的,不是报复,不是权贵,也不是功名。原来那一回,他对师父给出了最正确的答案。他毕生所求,也不过是想要与她安然相守。
他张张嘴,声音却好似堵在了喉间,难以发出。
他仿佛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信誓旦旦地说:“我董樊胜此生非如璎不娶,若有相负,就让我陷入这藕花阵中,一生一世都无法挣脱。”
他这一世,终是挣不脱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