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倩瑜忍住想要摸脸的冲动,勉强笑道:“妹妹看岔了,我天天照着脸儿,不曾觉得哪儿瘦了。”
“再说了,寒露寺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这里上至住持,下至小妮都对我照顾有加,不曾受过什么苦。”田倩瑶强撑着嘴硬道。
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本能地不想让田倩瑜知道她过得不好。
田倩瑜笑了笑,也不揭穿她。
她淡淡道:“姐姐过得好便好!娘亲一直唠叨着,怕姐姐你在寺里受苦,这才让妹妹早些来接姐姐回去过年呢!”
田倩瑶心里一喜,着急地问道:“娘亲真的有担心我?那为何这半年来家里从没人来看望过我,连只言片语也不曾捎来呢?”
田倩瑜叹息道:“姐姐有所不知,这半年来,京城里发生了好多事儿,咱们云裳阁的生意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祖母她前些日子又病倒了,爹爹娘亲如今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哪儿还有心思想这些个事情啊!一时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姐姐你就别怪罪爹娘了。”田倩瑜难过道。
田倩瑶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紧张地追问道:“好端端的祖母怎么就病了呢?她老人家的身子骨不是一向都挺硬朗的吗?”
祖母是这个家里最疼她的人了,父亲又孝顺,平日里最听祖母的话了。若是祖母倒下了,怕是家里连个庇护她的人也没有了。这叫田倩瑶又怎能不着急?
“这个……”田倩瑜垂下眼帘,支支吾吾不肯说。
田倩瑶急道:“你倒是快些说啊!吞吞吐吐的干啥啊?难不成这当中有什么隐情?”
田倩瑜为难道:“我本想瞒着姐姐的,既然姐姐执意要知道,那便说与你知晓也无妨。”
田倩瑜顿了顿,难过道:“祖母前些日子去赴宴,在宴会上受了气,回来便病倒了。”
田倩瑜偷瞄了田倩瑶一眼,继续道:“随侍的丫鬟们说,这是因为宴会上有好些个老太太,笑话咱们家云裳阁与风尘女子打交道,赚的都是那见不得光的银子。”
田倩瑜顿了顿,又脸红道:“她们还说,想必姐姐这一手高超的琴技都是习自那些个风尘女子之手呢!祖母气得午饭都没留便回来了。”
田倩瑶粉脸含怒,怒斥道:“胡说八道!我的琴技是习自师傅吴闽子之手,这是谁都晓得的事儿,她们凭什么血口喷人?”
田倩瑜叹息道:“祖母也是这样跟她们辩解的啊!奈何如今吴先生都不到咱们家来了,这话儿也就越传越真,现如今大伙儿都认为姐姐的一身本领都是来自风尘女子的以身言教。”
田倩瑶脸色一阵煞白,她急得上前一步,紧紧攥着田倩瑜的手,“吴先生为何不到家里来了?他这辈子只收了我一个徒弟,这是满天下人都知晓的啊!”
田倩瑜怜悯道:“姐姐有所不知,吴先生如今开了间乐坊,收了好些个小姑娘为徒,如今外头的人都在传连清高的吴先生都不承认你是他的关门弟子了呢!”
田倩瑶心里一凉,双手从田倩瑜手上无力地滑了下来。
她喃喃道:“怎么可能?师傅他那般喜欢我,他还常常说我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有天分的人,他一直以我为傲的啊!”
田倩瑜轻声提醒道:“可是姐姐忘了吗?你与永宁郡主比试琴技输了啊!外头的人都在说,吴先生打那之后就再也不提你是他徒儿的事儿了呢!”
田倩瑶一个踉跄,身子颤的险些站不稳脚。
她慌张地看着田倩瑜,“那此次让你来接我回去,究竟是谁的主张?”
田倩瑜低头道:“是爹爹。”
她抬头看了田倩瑶一眼,欲言又止。
田倩瑶紧紧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儿没说?”
田倩瑜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上前执起田倩瑶的手。
她盯着田倩瑶的眼睛,轻声道:“姐姐,实不相瞒,爹爹这次让妹妹来,是接你回去成亲的。”
“什么?”田倩瑶瞪大了眼睛,“成亲?”
田倩瑜连忙捂住田倩瑶的嘴巴,慌张道:“姐姐,你小声点!”
她轻声道:“爹爹说了,这话儿是绝不能让姐姐你知晓的。只是妹妹终究还是不忍心,这才偷偷告诉了姐姐。姐姐你可千万莫要说出去啊,不然爹爹定不会轻饶妹妹的。”
田倩瑶慌张地抓着田倩瑜的手臂,“二妹,爹爹可曾说了要将我许配给何人?”
田倩瑜踟蹰了半晌,还是轻声答道:“妹妹有一次无意中听爹爹和娘亲提了一回,好像是三皇子云王。妹妹也是偷听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事儿还未有定数呢,姐姐千万别往心里去!”
“云王?”田倩瑶一阵喃喃,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