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晖透过窗格照在斜倚榻上的少女,象是在她未施脂粉的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绯霞,而按说已尽洗掉妆迹的丰润双唇显得更加红艳,如火如血。
王妈妈忍不住在看过一眼之后,又凝神再盯着那抹红色再看了一眼,心中莫名地升起些不安。
在码头将曼云截下到带进行宫,她一直庆幸所行顺利。但现在她的心中不敢再象方才一样笃定了。
从曼云与周慎迁入高府客院,每日有高维夫妻两个陪着,还有一堆儿仆从相随,但还是没拦住周曼云与人联络,安排下了偷天换日式的行船之策。
一向以来,天香苑行事所占大多是以暗算明,这一次反被暗算实是在意料之外。
笼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又紧,王妈妈的脸上重又堆满了世故而又谦和的微笑。
“刚才是老奴收到的消息,一时有些失态。不过算来就当了提前给姑娘报了下四少爷的讯息,也让姑娘住此间能更安乐些。”
“那我就谢谢妈妈了!”,曼云嘴里客气地说着谢,可身子还是懒洋洋地趴着,基本跟自己身体内的银子保持着同一形态。
“老奴不过是举手之劳。却不是姑娘送四少爷回乡借得是哪路人马?云锦帆?景国公府?”
“妈妈又用得是什么人?”,周曼云圆睁双眼,更好奇地回问了一句。
也许萧家在修着行宫的夏口、建阳应该也暗伏着人马。但她根本就没有去寻去找,即便萧泓曾坑爹卖兄地说过些萧家联络细作的暗语。
送着周慎回程的只是云锦帆。几天在夏口城的游玩,她逛过街铺的,也买过路边小吃,想来如果王妈妈与她身后人有留意的话,接下去,应该要再会去细查了一番她接触的一干人等。
这么一折腾,她的逃亡大计,难度不觉又会加大了。
正如王妈妈的试探不过是例行晃枪,曼云也问的漫不经心,并不期望得到回答。
一脸温柔笑着直应着老奴惶恐哪敢用人的王妈妈,自会将真正要将她扣在行宫里的幕后人带来。
可是凭着高维就能差得动王妈妈?
前世洛京清理天香女时,按着姬妾的卑微身份,她所能认识到的只是新旧朝更替牵累了后院的一群无辜可怜人而已。还暗想过,那个成为直接起因的萧泽是否对下了狠手的女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曼云不动声色地眨了下眼睫,又藏下了疑惑。
原本美味的晚餐在饭菜加了料的情形之下,并不算好吃,何况坐在身侧伺候饮食的不是俊美少年,而是个寡淡无味的老婆子。
周曼云安静地守足了食不言的规矩,只在王妈妈又夹来一箸青菜时,不禁挑了眉。
“姑娘觉得不合口味?”,王妈妈低眉顺眼地问着,真就象了专职贴身服侍着曼云的旧仆。
“妈妈!使人散力软筋的醉倚香,其实大可不必费劲地下汤菜里,浪费过多。直接用小指盖挑上些沏杯清茶,效果一样反倒能让香气更稳重些。”
“姑娘别太挑剔。若是嫌老奴手艺不好,门外自有着精壮护卫,待我一声唤,自会伺候着姑娘进食。”
自己不主动吃下去,就要用灌的?
周曼云低头,笑纳了王妈妈敬上的心意。
汤足饭饱,待漱口净面之后,早早就甩了鞋子上床的曼云靠在床头,随意拿了本佛经翻着,口中喃喃,净心算时。
大约过了二刻,曼云倦倦地打了呵欠,侧头看向王妈妈的眼神尽带迷蒙,轻声道:“妈妈!我可是要睡了,您还请自便!”
“姑娘倒真是行家!”,王妈妈笑着扶住曼云,手指按上了曼云腕间尺寸,细心凝神。
待扶着曼云躺下,亲昵坐在床边的王妈妈才笑着放开了曼云的关腕,唤了侍女们进屋收拾。
眼前的少女双眼惺松,似醉如睡,正是中了浮香的初始反应。
而再待沉睡段时间让毒性稳定之后,就算恢复了本来的精神,身体也自会柔弱无力,成为真正要由侍儿相扶的娇滴美人。
不欲令其死,这样剥夺了行动力也就尽够了。
对于用毒的人来说,就如习武之人比艺较劲一样,对付普通人总没对付着同类人来得更有成就。
“若论毒术及身手,姑娘应比老奴强了许多,不过因有着天然缺陷,所以现在也只能挑剔着将毒下在哪儿的小事了?”,王妈妈见屋里的闲人尽皆退了,笑着拍了拍曼云玉笋样儿的嫩手。
“有所缺陷?”,曼云倦抬眼皮,怠慢地问道。
“若不是顾念着周慎等人的性命,姑娘本不应被困在此地。练着毒术却没有摈弃世俗拖累的坚韧心志,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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