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动静,就在故意做怪。
曼云轻轻摇了摇头,道:“远行寂寞,他们讲着这些也是正常。”,饮酒小赌谈女人,在没带女眷的远行客中实属常事。
“不介意就好,他们也都没有恶意。”
“从前他们来江南,有些个是离了家乡妻小的吧?这一次升平号要撤回北地,又留下了一堆儿女人孩子,有些家里根本就不知道丈夫会一去不回,还当是次普通的行商。而且,他们的真正身份,在江南的那些女人还未必晓得。”,与萧泓担心的不同,周曼云实际早就隔壁说到高潮之前就已哀伤地走了神。
“所以你让高掌柜按每家家小人数核算了维持十年生计的钱银给你留下?”,萧泓笑着抚过曼云的长发道:“傻丫头,哪里用得着十年,高掌柜将银子给你,直在我面前足念了几天你贪财小气。”
“那些女人和孩子应该是他们的责任,我可以帮你安置照顾,但只是帮。”
隔了一会儿,曼云又轻声叹道:“相比较些个可能还瞒了北边家室情形在南边又骗娶妻房的,卢叔那种只肯在青楼楚馆中打混的反倒成了对得起北方妻子的好人。”
“周曼云!不许乱想下去了!”,萧泓有些霸道地搂紧了怀中佳人。他明白,在这样亲密的相送之后,两人就必须面对长时间的分别,而分隔两地又重新将新的惶恐和不安种到曼云的心里。
“不管卢鹞子再怎么拐你去青楼楚馆,都不许!”,一双臂攀上了萧泓的脖颈,认真盯着男人的曼云忘了隔板会有听壁角的耳朵,紧紧地将双唇贴了上去。
隔壁舱房里的高谈阔论早不知何时就停了,都是军中混过,江湖走过的,耳朵一个赛一个的灵……
日上三竿才起行的船只,第二日的午间在孜螺滩小停,期间甲板上有人丢了篮子下来,向着在滩边一家已经开了五六年的小店买了些熟肉酒食。
到了晚上,船又挤进了繁华的歧余洲码头。
第三日,萧泓他们所乘坐的客船却一大早离了码头,向北而行。
“且让他们得意着。现在居然离了歧余县,按他们现下的速度再往前去,今夜遇雨,就必须夜宿在这些地方了。”,缀尾的几只船中,有人指点着水图上的几处荒滩,面露狰狞,连日象是被逗弄着的感觉实在让人窝心火。
从升起时就象是得了伤寒一样的日头,不到正午就躲进了乌云被窝里,过了未时,雨线就密密地织了起来。
看着原本想要加了帆力冲到下个码头的升平号客船,在雨中泄了劲,歪了舵,不甘不愿地泊在一处名唤千碚滩的小江湾里。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湾里又先后挤进了三条同样来避雨的船只。
只要多挤进条船,卢鹞子很是热情地打着伞立在甲板上对着偶遇的旅伴喊话打招呼,瘦瘦的脸上挂满了和气生财的笑意。
“都不是和州口音!倒象是江北的……”,立在舱门把伞一丢,钻进来的卢鹞子笑意全无地低头便啐。
“卢叔喝茶!”,彩瓷盏盛着的热茶立刻被曼云塞到他手上,堵住了他还要再往地上添的口水。
天下的姑娘都是一样的。立时会意的卢鹞子皱皱鼻子站好,轻声报道:“弟兄们分开暗数了人头,单照能看着的船只大小,三船加起来应当也有五六十人了。”
“人比我们多多了啊!”,萧泓惊诧一叹,摊手道:“那只能等他们来杀我们了。”
风雨夜,杀人天,江水混沌好抛尸……
亥时二刻,雨声正稠,一支鸣镝呼啸着扎上了升平号的一处舱板之上,那里正是几日来看好的目标所在。
尖利的声响在雨中也显着发闷,根本就没惊着船舱中人,只甲板暗处窜出两个值夜的护卫大声喊问道:“何方来的好汉?升平号走西岚江,可是给七彩云锦帆上过孝敬的。”
护卫高举的手臂指向桅杆上正飘摇的一面银色三角小旗,提醒着来人小心。
大雨之中跃上升平号客船的黑衣身影越聚越多,为首的一个发出了桀桀的笑声,道:“爷爷们正是云锦帆的!你们的孝敬给少了,所以特来算个清楚。”
“都是自家人,娘子要跟为夫算帐吗?”,靠在船舱门板暗处的萧泓闻言吃惊挑眉,侧脸问向了屏息贴在身边的曼云。
“谁跟你是一家人!”,少女娇柔的腰身一折,贴在地面滑向窗口,一道寒光抽臂而出。
现下曼云的骨节已长,潜霭倒缚在左臂之上,出手比起年少时要快出了数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