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气拎着袍角追了过来。
“郗诚霖?郗兄,原来是你!”,认出了昔日传芳书院的同窗,高维脸上的微愕渐化了淡淡的欣喜。虽然求学时,关系并不算亲近,但颇受冷遇的现在,见着个对自己满脸堆笑的人,高维的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几句寒暄之后,郗诚霖就把住了高维的手臂,力邀其往家中作客,热情非常。
高维望了望等在丈许外的墨竹和其他几个下人,有些为难地摇了下头,但就在此时从郗胖子袖口吊下的一块翠绿通透的玉佩轻晃着粘住了他的眼神。
“她?”,高维脸皮抽动了下,一个侧身挡了众人看过的视线,作了个嘴形疑问地看向了对方。
郗胖子眼中含笑地点了点头。
“墨竹!我要跟郗兄到他家中一叙,你们且回去报了夫人就是!”,高维扬声尽数打发着跟着的下人,约着过了黄昏,再到不远的星角巷接人就是。
青天白日,道路平阔,跟在郗胖子身边往他家走的高维深一脚浅一脚竟象是踩在松软的泥地里,几几无法自拔。从郗胖子手上又转到他手里的玉佩是他年少旧物,当初也是在霍城时送了出去,此后多年在另一个人手上珍惜藏着。
“维哥哥……”,高维刚被郗诚霖让进自家的二进院子,院中一个腹大如箕的年轻妇人就淌着两行清泪向着他扑跑而来。
“素儿!素儿……小心……”,男人半是心虚半是紧张的话语,被久别再逢的薛素纨尽数地吞在了嘴里。
无怨无悔,一如既往的温存,似乎当日在夏口不管不顾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力委屈着自己,理解着男人种种难处的佳人,不但宽着高维的心,还不顾着自个儿六个月大的肚子宽慰了他的身体。
手搁在薛素纨隆起的腹部上,高维尝试着感觉着胎儿的动静,一时间尽将在周家受到的冷遇抛到了一边。
“素儿还有孩子要顾着,无法好好伺候夫君。不如下次让柳叶儿一道跟着伺候了。”,轻抚着高维趴在自个儿赤裸肚腹上的脑袋,薛素纨淡红着眼眶哽咽建议着。
“素儿不嫉吗?”,高维重又觅上了芳唇,边吻边问着。
“只要夫君能顺心达意,开心就好。倒是怕到时曼云妹妹进了高家门,会容不下孩子和我们……”
“谁说我要娶周曼云?”
“高郎几次来霍城不是为求了曼云妹妹为妻?周六小姐出身名门,自小就有父兄宠着,不比素儿命苦,只能自个儿捱着活路!”,哀着自家不幸,薛素纨的眼泪又忍不住要掉了下来。
“不是周曼云!”,高维坐起身将薛素纨搂在怀里,轻声言道:“是周曼音,那个要面子,耳根子软也会对你更好些的周曼音。”
“高郎是为我退求其次吗?”,薛素纨感动的热泪不受控制地垂了下来。
抱着她的男人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轻声叹道:“只是就连这么个婢生的假嫡女,周家还拿乔着不肯嫁我。”
“那是周家有眼无珠!”,薛素纨愤然地在高维怀里直起身,瞪着一双黑漆美目,怒意之下也极具了美态。
高维大笑着,又重将美人儿揽回了怀里。
一而再,再而三地黏糊了许久,高维才起了身到了前院,诚心地与郗诚霖道谢,再接着却是正经地与这位昔年同窗把酒言欢了。若高夫人派人来接,高维当然不想被堵在后院薛素纨的被窝里,几经教训,他多少学会了**要节制要做好面上事。
黄昏,墨竹来接时,看到自家少爷与郗诚霖讲文论诗,谈兴正酣,也就领着周家派来的几个护卫自在门口等着。
“周家是怕承纬兄你天黑晚归,安排了车马和护卫,还是派人看着你这个准孙婿?”,郗诚霖借着酒劲儿,低声调侃。
高维笑着摇了摇头,就刚才在帮了薛素纨的郗诚霖面前,他同样透了与周家谈亲不易的底,话入耳也就知是人家在打趣。
“说来小弟也是怜着她恋着承纬兄的一片痴心,才出手帮了。那样好的女子肯屈身为妾,若是遇上了恶毒主母折损了岂不可惜?小嫂子良善又无娘家依凭,你若不护着,周家女借着家势可不就欺她欺定了。再说,周家现这样在婚事上拿大,到时周五小姐自觉是高家苦求,自家委屈嫁了,也会让你夫纲难振。”
郗胖子见自个儿的说词引得高维连连点头,立即更压了声,建议道:“我倒有计,能让高兄娶了周五小姐,又能打压其人让她服服贴贴地让小嫂子进门……”
高维附耳细细听了,为难地摇了摇头,道:“周家现下治家甚严,我是连周五的面都见不上。更别说按郗兄所为。”
“承纬你也是过来人了,女人心随身走,身子是你的心也就是你的了,名门大家讲着颜面也只能捏着鼻子嫁女。而周家管再严,只要用心也是能找着缝的。”
清源镇见到的一双俪影重又灼上了高维的心头。想起那对显然是私通在前订婚在后的狗男女,高维就恨不得直接去揭了周家道貌岸然的虚伪面皮。
“他做得,我就做不得?”,高维嘴里低呤一句,对着郗诚霖探询的目光,狠狠地点下了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