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悠悠地从一片黑暗中醒了过来,艰难地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呤。
“表哥!你没事吧!”,一个温热的身体挪了过来,挨到了他的身边。
表哥?高维还没恢复灵光的脑子静了一下,眼睛才籁地一下瞪得溜圆,惊异问道:“周慎?周慎!我们这是在哪儿!”,充斥在鼻腔里的一股草木和粪便混杂而成的腐臭之气,显然并不是他们表兄弟两个应该呆的地方。
“不晓得!”,周慎舔舔干涩的双唇,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声。被反剪在身后的双手让他很是恼火,而莫名其妙被个老妪放倒的事实更让他觉得羞愧。比起表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自个儿也算是从小文武兼修,但没等了出手,就被人绑了。
从前教他的杜玄霜也让曼云给他喂过招,曼云也使过些不入流的法子赢得理直气壮,当时师傅们都有说过,若是对上真敌,比曼云下作的人多如河沙,是数不清的。周慎从前不太相信,到了这会儿,他信了,也悔了。
“我们让人绑了!”,也试着动了动手脚的高维,同样发现了被绑缚着的事实,话出口已带上了颤声。
周慎轻声安慰道:“不怕的,家里自会救我们的……”。
自觉比起读书输了表兄,但好赖是个习武之人的周慎很是自觉地担起了两个人质中稳定情绪和谋划着自救的那一个。
等高维点头应了,周慎就立即倒到了高维身后,低下头,用着整齐的小牙啃起了缚在高维腕上的麻绳。在高维醒来之前,他已四下滚了一遍寻过,根本没有找着趁手的工具。
十一岁孩子的小牙明显比不上老鼠的,周慎咬了一阵儿,就停下酸痛的腮帮子,呼了口气,轻声问道:“表哥,是在医馆里被人制住了吧?”。
“嗯!是的。”,高维愣了下,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周慎呵呵一笑,再低下头,啃绳子的速度更快了。周慎刚才就想了按着自家表哥的人品应当是不会做出逃学之事,多半是和自己一样也是误中了毒,被人从医馆里扛了走的,现在得到答案,心里也好过了许多。
感觉着背在身后的双手被周慎口水打湿了一片,高维垂下了眼帘,掩住了心底的恐惧。他现在既担心着不知在何处的绑匪,也担心着自己刚才说的谎话有没有在外留下漏洞。
被匪徒绑了已是糗极,若是再说了是应了薛素纨的邀,与她见过面,在返程路上被药迷了,更是要斯文扫地了。何况,这种实话一说,还会影响了薛素纨。见面时,薛素纨就哭诉说是紫竹寺乱世闹事之后周家姐妹就对己冷淡,而近来市面上还有传言说是溪南小周家已是不待见了薛家,父亲在霍城生意因难,才想着再换个地方,把她寄到和州。
若是让周家或高家知道此事还跟薛素纨带着关系,恐怕薛家日子就更难了。毕竟周显虽退,但作为曾经的朝中大员,要摆弄个商人,还是有门生故旧效力的。
“好了!哥,你试着往开振一振!”,周慎出言提醒了,高维才慌忙地照章而做。
有了放开的双手,高维再帮周慎解开缚绳就简单了许多。
得了自由的周慎立时站起身,稍稍活动了下,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边,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了门上,细细地说道:“我们好象是在一个牲口棚子的旁边,有牛吃草的声音,现在应该是晚上了……”
黑暗中的等待,是一种能折磨死人的煎熬,何况是在忍饥挨饿的情况之下。
表兄弟两个四下摸过一遍,厚重的大门是锁死的,而唯一的窗也是从外面钉死的,周慎试了半天没法打开,也就只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慎哥儿,我们只能等人来了,再趁机跑出去了……”,高维轻声地又提了别的法子。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一股饭菜香顺着门缝远远地飘了过来,似睡非睡的两人同时打了激灵坐了起来,相互捏了捏握在一起的手,周慎用力地点了点头。
被打开的门锁哐当一下砸在了地上,一双蒲扇大手缓缓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周慎狠狠地攥拳,向着看不清面目的壮汉冲了过去。来势汹汹的拳头还没挨到那人的身体,就被捏在了大掌之中。
“就他一个!快跑!”,周慎一边抬腿踢打相抗,一边吼了出声。缩在门边的另一个身影,惶惶地向外跑了出去,毫不择路……
终于逃出来了吗?用尽了吃奶力气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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