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是呀,大嫂!还记得,从前我在松崖养得那只‘黑将军’吗?我从小养大的,后来我嫁给五郎,又跟着周家回了洛京,走时匆忙,它又正好病着,就只好把它托给了二哥……”
“就是等你们离开以后,二弟怎么喂,都不肯进食的,生生地绝食自尽的那只!”
“是呀!”,杜氏怅然一叹,道:“后来我从家信里知道,哭了好些天。五郎就画了好些个黑将军的小像哄我开心,这个,就是其中一个!”
“维儿是有跟五弟学画的。估摸着有些五弟的手稿从前留在他那儿,做样子呢!”,高氏握着杜氏的手,暖言劝道:“待以后,我去信,让维哥儿整理齐全了,送回来。”
“那倒不必了,维哥儿喜欢,就留着吧……”
高维跟爹学过画?听着长辈们提到了前世的结发夫君,周曼云将信将疑地拿起了被杜氏搁在手边的小玉狗,仔细地看了起来。在她的记忆中,高维的书法,文章都是不错,但是她从未见过高维拿过画笔。
“咦!”,抱着匣子的小满突然地瞪大了眼,接着,从几个小件里择出了一样,惊喜地道:“这只也是高家二少爷送的吧!”
一只跟刚才那只小玉狗大小差不多的小狗儿,亮在了大伙儿的面前。同样的蹲坐,蜷尾,只是头稍侧偏了些,两只黑色的琉璃眼睛栩栩如生。
“这孩子!哪儿有送礼不送一对,一只玉的,一只金的!”,高氏接手细看了下,先轻语嗔怪了声,又很快皱了眉,道:“不对!看着倒是象,但是高家来的礼单没这个!”
纯金制的小狗,毫毛纤丝分明,再加上镶嵌得体的黑色眼睛,显然也是大家手笔。若是忽略了材质和些许不同,单看模样与周维送的小玉狗儿,象足了十分十。
“这是昨个儿,进元街平升号一位姓高的东家补送的满月礼中的一件!”,立刻去查了单子的白露,转身回报,道:“他买了周家的铺子,又听着小哥儿的喜庆,强拧着一定要送,老爷也就嘱着收下了,还让人多顾着他家新开张的生意。”
“升平号是做什么的?”,周曼云闻言暗松了口气,接过了小金狗儿,故做好奇地问道。
曼云的裙上一左一右摆上了两个小玩艺儿,一时金玉交辉。
她对比看看,觉得这个突来的黄金小狗很是不错,起码让娘亲等人提到高维时的热络消了不少。这辈子,她不想再招惹旧人,所以高氏提到高维时就往她身上看的眼神,让她敏感地想躲。
“听说是要倒着南北货,这些日子正在乡下收着粮食、桐油什么的……”
“北地现下倒正缺着粮呢!”,一提到这些个,蒋氏就不由得拧紧了眉,长叹了口气,道:“军仓的粮草,现在划拔得也不痛快,要是一直让当兵的饿着肚子,哪里守得住关口!”
听着蒋氏的感叹,周曼云突然地灵光一现,想起了前世里侍茶倒水时曾听到的只言片语。
“国无三年蓄,国非其国。永德初年,天下国仓溢满,才让孝帝有了心力连番对外征伐。到了泰业年间,修陵通河已费尽仓存,灾荒连年的情况下,末帝还想着对瀚国用兵,纯是自寻死路。跟那狗皇帝一样傻的刘道昌,连粮草先行的道理都不懂得,抢了燕州兵权后,就只会逼着将士急进……”
粮草……刘道昌……抢兵权……
如果放胆去猜,这意思应该是外公杜恒城的燕州兵权会在对瀚国用兵之时或之前,被个姓刘的抢了去,而当时陈朝大军的粮草是出了问题的。
周曼云抓住了蒋氏的手,眼睛里闪着亮光,道:“大舅娘!燕州粮食不够,后日您回程,要不要从江南带上些?”
“从江南弄去?”,蒋氏哑然失笑,道:“这不合常例的!再说路途遥远,杯水车薪的,又能顶什么用?”
“我去找阿爷!让他帮着想想法子!”,周曼云霍地一下站起了身,抬脚就往门外跑。
原本置在她膝上的两团小物随着裙摆的起势,飞快地向下坠去。
“哎哟!”,眼明手快的白露一个折腰,仰在地上,一手一个接住了一金一玉两只小狗儿。 她爬起身,细看了下,才接着笑出了声,道:“得亏没摔坏了!不然等小哥儿大了,找姐姐赔,云姐儿可没得办法了!”
“收起来,先都收起来吧!”,高氏后怕地摆了摆手。按曼云和恺哥儿的年纪,还都不是懂得惜物的时候。
打从不同地方来的玉狗金犬,被紧挨着收进了同一个小匣子里,一把明晃晃的黄铜小锁吧嗒一声扣了上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