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样还不够,杨若兮干脆转身又进了浴室,找了夏远没穿两次的浴袍指给玉瑾然看,又开了热水,“你也洗个澡。”
玉瑾然眸中的惊奇就没断过,但藏在惊奇之后的疑色也越来越浓。
杨若兮的头发刚刚吹到没水滴往下流时玉瑾然便穿着浴袍别别扭扭的走了出来,好在他看到杨若兮的穿法并未穿错,只是他的个子要比夏远略高,浴袍穿着下摆刚刚盖住他的膝盖,露出毛茸茸的小腿肚来。
杨若兮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干脆放弃继续打理自己的头发,三两下将半干的发丝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取了一对佛手钗固定好,拍了拍身前的座椅,用对杨思睿惯用的口气命令道:“坐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着凉了还怎么陪我去昆仑河。”
“吹?”虽然不能理解这个词汇,但玉瑾然知道这是杨若兮打算“服侍”他;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一张脸都快笑出花来了,就差没蹦跳着坐到她跟前去。
杨若兮还是第一次看到玉瑾然露出这幅哈巴狗似的讨好样,不得不说,他那张祸水脸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都是那么妖孽;她相信,此时的心跳真的无关风月。
玉瑾然的发丝偏硬、偏粗,墨黑的发丝没有一丝杂色,他坐在旋转椅上发丝几乎垂地,不一会儿杨若兮就忙出了满头大汗,手臂几乎抬不起来,开始后悔接下这个差事。
“小时候我娘就是这样帮我烘干头发的。”半天没说话的玉瑾然这时候却是突然说了一句话。
杨若兮的手顿了顿,若不是她耳聪目明这句话必然就漏听了。
“别人都说我娘是个坏女人,但她对我来说事天下最好的女人。她会耐心的给我讲故事,帮我洗脸梳头,这些事情从来不假手她人。在幽州,那人说讨厌仆役成群,我娘就隔开了一个独立的院子,只住着我们一家三口;那人说不事生产的人最是可耻,我娘就在院里开了菜地,养鸡养鸭,学着烧火做饭、缝补衣裳;那人说喜欢买卖生意没本钱,我娘就把公主府里能换钱的宝贝都换成了银钱,拿给他让他做生意;到最后,我娘觉得最宝贵的东西除了我小时候她亲手做的衣裳就是那人偶尔心血来潮送她的几样礼物,其中还有一根狗尾巴草……”
作为一位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公主卑微至此都没换回心上人的回眸,真的不知道是玉朝云的心太硬还是柔嘉公主太下贱。上一辈,无关她的事情,杨若兮并没打算插嘴,她静静的听着,心里一片平静,只是给玉瑾然梳头的动作越发的轻柔。
“后来,我娘生病了,让那人去请御医,他却说身份卑微不敢上门,我娘又是被贬到幽州不该那么高调,最后请了江湖游医到府上,没到一年,我娘就去了;那人没等多久,又把我丢在公主府的门口,一去就再也没回过幽州。都说我娘是坏人,葬礼上竟然没有谁来送她一程,只有我……”
“但就算是这样,我娘临死前也和我说她不后悔!也让我别怨那人。为什么不愿?弄到众叛亲离,身边没一个贴心人她竟然不悔?我不想违背她的遗愿,但我也不想像她那样。”
杨若兮不知道自己的鼻子为什么会这么酸?那时候眼前这人才几岁?经历了这么多,记得这么牢?难怪他对玉朝云的怨恨那么深,情感那么复杂;也难怪他拿了玉朝云的银钱满天下请客撒钱,这孩子一定是以为银钱能换来很多的朋友,能够填补他心里从小带来的寂寞阴影;就是不知道见效果没有。
“杨若兮,你觉得我要是死了会有人真心为我可惜吗?”玉瑾然突然回过了头,一双形状姣好的杏目里盈满了水润的光泽,瞬间击中了杨若兮心中的萌点,下意识就说了实话:“为什么没有?不说皇宫里的人和开国侯府的人,就是我也觉得你这人其实还不错。”见着玉瑾然亮得吓人的眼神,杨若兮心中警铃大响,挑了挑眉:“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童言无忌。”
玉瑾然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去,眉毛倒是竖了起来:“我不是小孩子!我比你年纪都大。”
“还说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和人比年纪大。”杨若兮悄然松了一口气,方才玉瑾然说那么一大堆话有条有理的,要不是她警觉,说不定就被带出更多的情绪了,看来混人不混的时候还蛮难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