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托生在邹家,如今办的这份嫁妆赶得上宛丘那些大户们的嫁妆了。
待车队到了柳林集,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众人是皆知那邹家有钱的,而且最近他家又得了官家的青眼,接连赏赐不断,可是却没有想到,仅仅只是铺房便是送来的家具就有几十车。村民们看待冯氏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要知道在当下嫁妆的多少可是不仅代表了新娘的脸面更是代表了婆家的脸,有那细心的村民默默的数着铺房的车子进了沈家的院门,最终得出一个数字,这光是各类家具也得七八百贯了。沈家未来的小儿妇嫁妆能有多少?可想而知了。
美娘成亲这日,光是衣裳的箱笼便是装了满满三车,妆奁箱子里装的金银首饰又是满满一车,而沈家前几年来送的聘礼,一分不少柳氏全部让美娘带走。在放嫁妆银那辆子中,在朱漆红盒中码得整整齐的五十两猪银便是五十块,一眼看去便知是二千五百两。后面一辆跟着的则是随嫁田产的车子。里面有用泥捏成了代表田地的绿陶块,还有一个捏成了豆腐坊和蘑菇大棚样式的陶瓷,这样的陶制品是非常特殊的一种嫁妆,因为它将来必须做为随葬品一起和美娘下葬的。
而最后的两辆车子则是非常的另类,这是数块踞开的木板,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寿棺的材料,上等的柏木。这种嫁妆代表的意思便是我家的女儿从嫁过去一直到死亡,使用的全部是娘家的东西,不用你婆家操一点心。
而随着这些嫁妆一起过去的几个男女也是非常引人注目。他们坐在最前面的两辆车子中,身披红huā,脸上喜气洋洋。这是随嫁过去的仆妇和管家还有豆腐坊和蘑菇大棚的工人们,将来美娘的吃喝用度都是由这些人照料。
美娘出嫁之时,穿着吉服扑在柳氏怀里哀哀哭泣,她舍不得母亲和父母,然后又扑到黄丽娘的怀里也搂着她哭了一场。最终当她搂着邹晨哭泣的时候,脸上一层厚厚的脂粉被泪水糊的不成样子。
邹晨同样搂着美娘泣不成声,她心里那种孤寂和落寞遮掩不住,好似心底少了一角,却人生生挖走,可是看着美娘却又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生的喜悦。
她很是感触。拉着美娘的手,声音里带着欣慰与喜悦:“姐,你要嫁人了!日后你要和姐夫好好的过日子。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和我们说,我就带着几个哥哥去把他打的下不了床,给你出气。”
说的美娘盈眸浮动,汩汩暖流沁入心房。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又冲着邹晨噗扑笑了出来,笑她这位小妹最是懂事又最爱装大人。
时间不早了。鲁妈妈已经开始催人上路了,柳氏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将美娘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拿出一盒粉细细的替女儿补上。
柔声道:“乖!嫁得人,上要孝敬翁姑,下要妯娌合气,还得敬爱夫君,此方为妇人之道,你可谨记?”
美娘秋水含泪,哽咽着连连点头。
黄丽娘看到妆已补好,连忙在旁边取过一个元瓶,让美娘抱在怀中才跨出门槛而去。二郎早已经等在走廊下面,他看着身着吉服的大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背转过身去弯下脚,美娘将元酒瓶交给邹晨,伏在兄弟的背上,让兄弟将他一路背到门外,进了轿邹晨将元酒瓶依旧还给她抱,她看着被放下的轿帘,眼泪如同落雨一般扑漱漱的往下掉落。
此正是huā正发,朱颜巧,柳枝新,东风送,香云迎。
美娘坐在轿内感觉到轿子被人抬起,抬起头透过轿帘看到前方沈芳那俊美的身影,泪水未干却又笑了笑。
有一种幸福,是我们默默相望,最终走在一起……
桃之天天,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天天,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天天,其叶蓁蓁。之子于归, 宜其家人。
邹晨身为喜童,站在轿旁,听到轿内传出低低的吟唱声,唇角微微翘起,眼泪却莫名其妙的流了下来。
PS:卖场中所能买到的东西在《东京梦华录》中都可以找到,而且宋朝人有名的懒,能用钱买回来的绝不自己做,和现代人差不多。开封府好多普通百姓从不开火,一天三顿的在外面买着吃。从吃到穿均有商铺可以做好,非常的方便。
这从一个侧面说明,当时的社会分工已经是非常细了。
嫁妆多少:哲宗元符元年(1098年)八月丁亥出一份《户令》里面对嫁妆有明显的法律要求。
交税:这个交税指的是带的嫁妆时带的嫁金,现金和田地是需要交税,其他的不需要交税。一亩地需要交纳嫁妆税为一到二石,现金要交多少税没找到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