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也是有思量的,现在那三十倾的林子归了邹家,以后庄里人去放羊放牛那就没有了去处,只能去更远处放养。
俩兄弟听了里正这样讲,急忙叫来了邹晨和公孙季商议。
邹晨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下,道:“二伯,阿爹,此事并不难。”
“既然这地归了咱们使用,那以后自然咱们得建围墙给圈起来,不过围墙门口还是留在庄子处,以方便庄民们进出。那些地上散落的树枝庄民们自然可以随意拾走,不必付给咱们钱。只是他们不得随意毁林,官家给咱们的林地契约上可是写得明白,禁止毁林的!至于这放牧,那没有办法,只能去远处放了。”
里正听的连连点头,称应当如此办理。
邹晨又说道:“大爷爷想必也是知道,我家在龙路口有千亩果园,现在已经改种了葡萄和其他果树,并且里面套种的有药材。我家准备在这三十倾林地里也散种上药材和蘑菇,这件事情还需得庄里的亲友们协助才可以呢,光是我们一家哪里种得来?所以还是要招佃户,只是这佃户招来是不能签二十五年长契,须签五年,五年以后视其工作能力如何再补签五年,一直签满二十五年,依旧可以按此办理,若是签了之后偷奸耍滑,我们可不要这样的佃户。”
邹晨这话是针对邹家庄那几家佃户说的,邹家庄有几家佃户虽然没几个钱,可是最爱耍钱赌博,把家产赌个精光,以往他们和邹正义走的最近,邹正义学坏多半便是被他们勾引的。若是这样的人签了长契,将来就等着和他扯皮打官司吧。
里正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点头。
“那些捡树枝的庄民们,不仅不能随意毁坏树木,还不能毁坏我们种的药材和蘑菇,这个大爷爷也得答应才行呢。”邹晨又笑道。
里正忙道:“这是正理,哪里有去拾点树枝就把你家生钱的东西给毁了的道理!若是有这样的人,你们只管和我说,我必处罚他们。”
邹晨听完这话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二伯和父亲,他们会意便说道:“大伯,现如今我邹家马上就要换门庭,这可是光荣耀祖的事情,……”
里正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甜蜜,脸上堆起了笑容,听他们往下说下去。
“所以,我们兄弟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出钱把宗祠给修上一修,重新给祖宗们加盖一下,按律咱们宗祠是可以盖的再大一些的。而且呢,我们想给祖宗们把坟都修一修。”俩兄弟笑着说道。
“着哇!”里正把话听完激动的站起来,大声道:“这可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了,两位直节郎有此孝心,若是祖宗们知道了还不知多欢喜呢。我是没能耐,没给祖宗们挣一个脸面,多亏得你们了,……”说着说着里正老泪纵横竟跟一个孩子似的‘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邹晨站在一旁看着二伯和父亲低声劝慰里正,心里涌起一阵阵说不清的感情。自己是后世来的,后世人对于宗族和宗祠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许多人的亲戚哪怕不出五服也早已经认不全了。不仅如此,在城市里居住的人们住了很多年连一幢楼里的邻居都见面不相识。身为穿越者的她,有时很难理解父亲的感情。
当父亲和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曾想过反对,可是看着父亲脸上洋溢着自豪和骄傲的神情时,她又不忍心出声了。心想也不过就是百来贯钱罢了,就随着父亲去胡闹吧。可是今天看着里正就为了邹家肯出钱重盖宗祠修祖坟时,竟然痛哭失声,突然间,她被感动了。
就是这样的一群中国人,他们有根,有祖宗有宗祠,他们的族谱里记录着一代代兴衰更替,所以才有了这个民族。不论他们走到哪里,他们的背上包裹里总有一本抄写的族谱,他们的心里都记着自己的故乡在哪里,永远都会念叨着一句话: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人们一代复一代的修缮太昊陵不只为了伏羲发明创造了占卜八卦和文字,教会了人们渔猎的方法,发明了瑟创作了曲子。而是因为他是我们的人文始祖,是我们共同的祖先,拜祭他就是在拜我们的祖先。
无论在哪个朝代,无论历史怎么更迭,中国人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可以忘记大臣是谁,但是,绝不会忘记自己的祖先……
邹晨在这一瞬间,突然和这个时代产生了共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