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雪已经停了,积起厚厚一层,阳光照耀在雪地上,那样的耀眼。在南方从来就不会有这么肆意的雪天,让我记起现在身处在北国。听说在北方过年,大人会在年三十晚上趁孩子熟睡把压岁钱放在枕头底下,给孩子压岁。拿起枕头,果然一叠红包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已经见识过母亲给我的五千元大手笔,眼前的,我也不会太在意了,可终是我此生收到的除了父母外的第一笔压岁钱。忽然,门被打开,不等我发怒,一团白色冰冷的大雪球向我砸来。我连躲的机会也没有。
“蓝枫!”怒吼一声我也迅速穿好衣服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
大年初一,还没有出门拜年的我们,就肆意在这个北方的雪世界打开了。满场的欢笑,满场的奔跑,忘记了曾今记忆中的苦涩。
和刘家四合院不同,邱家住宅选在香檀山的山腰,一幢两层楼的复式建筑,采用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红墙白瓦。这一带都是这样的建筑风格。高大的铁门外还站着两个守门的警卫,穿着军装,站姿笔挺。看到我们的车,走了过来,向我们敬个礼。查看了身份证件,又是一个礼,向后打了个开门的手势,人又回到原地执勤。显然我们的到访邱家早收到消息。
邱燕妮紧紧握着儿子的手,显示出内心的不安。整整六年,她都不愿见父亲,不是不想见,而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放心,有我。”感觉到邱燕妮内心的不安,刘家笙牵起她的手,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邱祖明的年龄比刘云昌要小,据说十岁入土匪窝,看不惯土匪鱼肉乡里,十五岁胆大无比的他联合几个同乡小伙,在一次庆功宴上趁着酒劲杀了土匪头子,夺了山寨之后,在云岭一代,专截杀日本鬼子,收成不好时,他就带着乡里跑到地主家吃饭,顺便收点保护费什么的。由于这点,他也算是和国民党交恶,三番几次要缴他,一气之下让他投了共产党。后来成了一个军人,匪气却不见减少,军中谁都知道邱祖明打仗不含糊,脾气也不含糊,若不是他的臭脾气,以他的军功封一个将军也不为过。不过也若不是他的骁勇善战,早就因不守军纪N次被革职了。他打仗,没有风格,越是困境越是打的出色,像一头凶狠的狮子。有好几次,别人都算准了他要陨落。他却是在几个月后带着兄弟满身是血的来到营地。军中狮狼的称号由此叫出。他一生中杀敌无数,却也是个铁汉柔情。老婆是在革命老区看上的,原本人家书香门第根本看不身上一身匪气的他,可他硬是用他的铁骨感动了这个闺秀。
邱祖明一共育有四子一女,四个儿子全部在军中任职。女儿他听从老婆的意见没有走上军旅,发生那件事以后,让他万分悔恨,老婆他不敢责怪,就自能责怪自己。
刘家笙一家进门的时候,邱家的众人已经在客厅恭候了。
双方寒暄落坐,没有激动,也没有太过的热情,所有的感情都被压抑在各自的心中。毕竟,在他们的心中有道裂痕,也因为那道裂痕两方的关系无法融合。
直至一道风,从门口狂奔而入,打破局面。
“妮子!”
算起来,王萱婷已经整整有7年没有见过自己女儿了。早上如果不是接到一个紧急手术,她也不会现在才出现。动完手术,她就马不停蹄的从医院赶回来,连身上的白大褂也来不及换下。
“妈!”邱燕妮站起身。她可以记恨哥哥们,无视父亲,但永远也无法疏离母亲,每一个母亲永远是孩子心中的念想。从十月怀胎,那份牵挂就已经存在,不论身处何地,都无法切断这份骨肉之情。邱燕妮的眼泪在这刻再也无法抑制,本来她就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
“这几年,你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呀!孩子!”摸着女儿削尖的下巴,王萱婷泪眼朦胧。
“萱婷,不要激动,坐下缓口气!”
很难想象邱祖明一个大山一样的壮汉,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扶着妻子坐下,把自己面前的水递给妻子。
“妈妈这是怎么了?”邱燕妮疑惑的问。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情,当年烙下心绞痛的毛病,医生说不能激动。”邱祖明的大儿子邱宏国回答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