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是将手中的玉牌重新拍在柜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死当。”
掌柜当即便写了当票,道:“劣质玉牌一块,作价三两银子。”
宴敛一顿,拿起掌柜给的三两碎银,背起宴故,愤恨的离开当铺。
宴故趴在宴敛身上,鼻中轻哼,蠢货!
身上有了银两,宴敛当即便是寻了个客栈。在店小二犹豫的神情之中甩了一两银子,说道:“要一间客房,再帮我找一个大夫来。”
银子到手,店小二顿时笑嘻嘻的说道:“好勒!客官稍等。”
在店小二的帮助下将宴故扶进房间,不一会儿,大夫便到了,捋着胡子摸了脉,说道:“烧得太狠了,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就怕最后会弄成伤寒,老朽先开一副退烧的药,接下来便要看这位公子的造化了。”
老大夫写了方子,看着宴敛的手臂,说道:“公子的手?”
“不碍事!”不是宴敛不肯医治,实在是身上换来的银钱不多,这会儿给宴故开了药,怕是所剩不多了。总得留些银子预防不测。
“好吧!”老大夫叹了一口气,约莫是明白宴敛的难处,只是走的时候,留下了一瓶自制的伤药。
宴敛看着桌子上的小瓷瓶,拔开木塞往自己手臂上倒去,瞬间的疼痛让宴敛白了脸。大概这世上还是好人居多吧!
等着店小二熬了药端上来,宴敛认命的给宴故灌了进去,又要了一盆冷水,沾湿了布巾覆在宴故的额头上,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大概是身体太过疲惫,做完了这些,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宴敛靠着床头便昏睡了过去。
城门官带着一行上百人的军士一路跑到宴敛两人栖身的客栈,摸了摸头上的热汗,他指着眼前的二层木制小楼,振声说道:“将军,就是这里!”
“进去!”张显一挥手,带着人冲了进去,他心里不住的祈祷那人真的是敛君侯。
客栈里突然冲进来一大堆手持刀械,面目狰狞的军汉,客栈掌柜当即便是慌了,颤声说道:“众位军爷来我这,小,小店,有何贵干?”
张显一把揪住掌柜的衣襟,拉倒身前,厉声问道:“今天上午住进你店里的两个年轻男子在那个房间?”
掌柜的面色一白,听着张显恶生生的话,打心底以为是不是自己店里窝藏了什么不得了的歹徒,否则也不会有官兵追到这里来捉人。当即哭丧着脸,说道:“官爷,不关我们的事,小店只是开门迎客,绝不是有意要窝藏歹徒。”说着,一股子尿骚味从他身下传来。
张显面带不耐,厉声说道:“本将军问你,他们住在哪儿?”
那掌柜抖了抖身体,指着躲在一旁的店小二说道:“小李子,你接进来的人,你带将军去。”
店小二看着一脸恶意的掌柜,只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这是将脏水往他身上泼呢?想让他来担这窝藏歹人的罪。这可是杀头的罪,掌柜这招实在是太狠了些。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一个军汉已经一把将他从藏身的桌子底下揪了出来,恶声说道:“带路——”
楼下的喧嚣吵醒了宴敛,望着窗外红色的天空,已是傍晚时分,宴敛摸了摸宴故的额头,依旧烫的厉害,心中的忧虑又是重了一份。将他额头上的湿热的布巾揭下来泡进冷水里,拧干又重新覆在他的额头上。
剧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只听见门外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将,将军,就是这里。”
宴敛心中一个激灵。
砰地一声,房门被踹开,只看见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屋子里满脸警惕的宴敛,忽的跪倒在地,激动的说道:“末将金吾卫左将军张显,叩见君侯。”
张显一跪下,顿时身后跟着的众军士刷刷全部跪倒在地,就连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的店小二也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宴敛神情一松,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摆了摆手,道:“将军请起便是。”
“多谢君侯。”张显连忙走到宴敛跟前,躬身说道:“君侯无事便好,君侯遇刺,陛下盛怒,不眠不休一天一夜,整个京城大半的守军都被陛下派遣出来寻找君侯。”
张显一顿,又是说道:“此处距京城不过两个时辰路程,君侯是在此处修整一晚上,还是即刻回京。”
“回京吧!”他只想着快些见到顾之才好。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张显当即说道。
“慢着,烦请将军去找几个大夫来。”宴敛望着床上昏迷的宴故,说道。
“不敢当,君侯不必担心,末将带了太医出来的。”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配给了各路找人的人马。就是为了防止找到人的时候,宴敛身上有什么损伤。
“这便好。”宴敛无力的说道。
不过一会儿,便有本地县令带着人马前来拜见,宴敛疲惫不堪,哪有那个空闲见他们。张显出面扣下了他们的车马,便挡了回去。
张显的动作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准备妥当。带着宴敛两人直奔京城而去。
那店小二冲着满脸尴尬和后悔的掌柜冷笑一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踹了一脚客栈的大门,扬长而去。方才那位将军说了,少不得有他的赏,这破客栈,他不稀罕。
且说日后,因着这事,那带路的城门官从小小的不入流小吏做了卫指挥使司正八品知事,一下子便踏入了官僚阶级,他也是能穿紫袍的了。店小二则是得了一笔厚赏,后来就在安华县里新开了一家新客栈,专门和那客栈掌柜打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