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为了让观众能对昆曲有更深入的了解与欣赏,江沅将一些镇团之宝也带来了,服饰、道具、当初那套《长生殿》的重工戏服,都放在交流厅供人欣赏,不断有游客进入,看着美轮美奂的服饰,惊起一片赞叹。而江沅站在一旁充当讲解员,当人们知道这个卸妆后的漂亮面孔就是今天那个站在台上,挥水袖舞娇躯的柔美古典女主角,皆又惊又喜,有人热情地与她招呼,更有人上前跟她合影,甚至还有人找她签字。
如此几天,北京之行终于结束,休息一晚后,她们又马不停滴奔向了下一站上海,再是安徽,而接下来的一个月就在各大城市之间辗转,劳碌、奔波,也与各天南海北的戏曲精英们共聚一堂,交流艺术,研讨戏曲,辛苦,也赢得掌声。
一晃,初秋九月便这样过去了,迎来了金秋十月,众人又抵达了广州。
广州是戏曲赏析会的最后一站,历经一天路途江沅有些累,哦不,应该说,最近的她时常乏累,全身无力,回到酒店床就不想动。
跟她同一个标间的秦素梅却处于亢奋中,她兴致勃勃在房间拍照,传给老家的儿子看,要他们好好学习,以后也要多出门长见识。
江沅休息了会后给宋昱庭打了个电话——这个月她在全国各地奔波,宋昱庭不放心,要陪着一起来,江沅怕耽误他的工作,没同意。
通话结束后,一旁秦素梅纳闷地问:“你怎么不跟他说那件事啊?”说着又递过去了一杯高钙牛奶,“来来,你现在得多补点营养!”
江沅低头笑了笑,她不答话,秦素梅便懂了她的意思,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团里才不说的。”
江沅谢过了她。秦素梅扫扫她小腹,一脸坏笑:“我说你们行啊,够效率啊,这才好了几个月就……”
江沅轻捏她一下,止住她的坏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6月份他求婚后我们在一起的,距现在也四五个月了,正常人也该有点结果了。”
秦素梅还在笑,“天哪,我突然好想看看你前夫的反应,啪啪啪打脸好疼!”
江沅嗔她一眼,对她的脑回路无可奈何。
“言归正传。”秦素梅敛住了玩笑,看着江沅的表情罕见的认真,“其实江沅,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你都这样了干嘛还这么拼?从前你为了咱团拼,我虽觉得你是为了艺术,但也认为你是除开这条路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但如今你跟宋昱庭在一起了,他发达了,有花不完的钱,又对你一颗真心,你安心做阔太不好吗?生儿育女的,住着大房子用着保姆司机,多享福啊!”
江沅道:“你就是问我为什么不靠男人?明明我有棵大树好乘凉。”
“对,我那口子要是抵得上宋昱庭十分之一,我做梦都得笑出声。”
江沅默了默,说:“舒婷的那首诗还记得吗?《致橡树》。”
她话落,眯眼看窗外,城市的夜色斑斓,秋风送来落叶的气息。那首学生时代的诗,她还记得一大半。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我有我的红硕花朵。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秦素梅在旁听着,江沅这一刻的声音,一如舞台上的她,坚定、执着、不移。
江沅念完这句,回头瞅着秦素梅一笑:“现在的昱庭是很优秀,可再优秀又何如?纵然他是我丈夫,可夫妻关系的主体是两个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再好再优秀,那是他的个人价值,是他努力而来的成果,与我无关。而我也该有自己的价值,不然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找了一个好男人,就是我们不思进取过一生的理由吗?”
秦素梅若有所思,江沅又道:“再说,如果男方优秀耀眼,女方却庸碌无为,你觉得她还配得上这么好的男人吗?如果她配不上,自然有比她更好的人来配,爱情也是讲究对等的,起码在精神与眼界上——我喜欢与爱的男人并肩,他是一棵树,我也必须是同等的一棵树,与他共沐风雨,同接岁月。”
秦素梅慢慢悟通了,竖起大拇指道:“我决定回去把你这番话讲给我那口子听!最近我上进了,觉悟了,在寻找自身的价值,而他还在搓牌,万一日后我起来了,瞧不上他了可怎么办?”
江沅噗嗤笑起来,说:“好,你去鞭策他。”
秦素梅站起身来转了一圈,走到窗户看夜景,仿佛是在回味江沅的话。
而江沅拿着手机在床上给宋昱庭回消息,宋昱庭在里面问她:“忙了一天了,累吗?”
她回:“累。”
“想不想我给你按摩?”
“想。”江沅笑起来,心想想也没用,咱俩隔着一千公里呢。
谁知下一刻耳边传来一声“呀”的惊呼,是秦素梅的。江沅抬头问:“怎么了?”手中还一面回着宋昱庭的消息。
秦素梅的目光落在楼下街道的一个身影上:“你的橡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