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想的,大家从心底里抗拒西桥,金县长,这都是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的恩怨,哪能一年半载就转得过弯的。”
其他几个村干部及部分村民代表也附和着,金泽滔心里吃惊,洞头镇的农村复杂程度超出他的预想。
金泽滔没有接他的话茬,忽然对老支书说:“老支书,听说你家新近添了个孙子?”
老支书立即眉开眼笑道:“托金县长的福,儿媳妇争气,给我们家续了香火,孩子六个多月了,周岁办酒的时候,请金县长一定赏光。”
张昌明提起自己的儿子,话也多了起来:“金县长,说真的,没了小糖儿,我们家就跟这房子一样,扒了脊梁骨,没了精气神,媳妇天天哭闹,我爹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提起小糖儿,金泽滔的心就堵得慌,说:“小糖儿不是你们生活的全部,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有了儿子,多少能给你一点安慰,慢慢地就走出悲痛。”
老支书说:“早半年,每次睡下,心里不踏实啊,总觉得这房子上面有人在扒梁,总听到小糖儿在哀哀地哭,现在好了,有了小孙子,房子也翻了一层,我们自己动手把房子的梁给扒了,全部水泥现浇,再也不担心房梁塌了。”
听到老支书的话,金泽滔又欢喜又难过。
时间就是块磨刀石,多么沉重的记忆都会给磨平,再过几年,小糖儿就会从这户人家的记忆中慢慢的淡去,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生活。
他说:“多么大的痛苦,生活还会继续,多么深的仇恨,我们还是生活在同一块土地上,我希望,三路湾村就跟你们一家子一样,生活日益红火,仇恨慢慢淡化,活在仇恨和痛苦中,只会让生活变得更艰难。”
张昌明张口想说话,金泽滔说:“西桥立县,大势所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无论是南门人,还是西桥人,大家还是永州人,我想大家心里抗拒做西桥人,并不仅仅因为和郎家村人的矛盾吧?”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大爷突然拍着腿说:“谁说不是呢,我们就是气西桥镇不把我们洞头人当邻居,每回产生纠纷,总是偏帮西桥,以前还好,南门领导会出面说事,现在都归西桥管了,西桥人还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吗?”
金泽滔看了看张大爷,又环视了周围的群众一圈,大家脸上流露的都是这样的担心,不由笑了:“张大爷,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有一点,我可以向在场的所有乡亲表态,不论是西桥还是东源,不论是后洋还是洞头,只要是我西桥治下,我保证,有饭吃,有衣穿,有居所,有尊严,一视同仁,绝不偏袒。”
这大约是金泽滔被任命为代理县长以后,第一次在自己的辖区内,对百姓作出的承诺。
这个承诺其实并不高,不管三路湾村的村干部是怎么想的,普通村民群众都高声欢呼起来,金县长的金字招牌,让村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们相信,金县长的保证一定能实现,我们也保证,只要金县长当这个县长,我们三路湾村就没理由拖你的后腿,昌明,你说呢?”说到最后,老支书严厉地看了张昌明一眼。
张昌明正待说话,却忽然见到晒谷坪外,缪永春抹着汗水火急火燎地挤了进来,西桥县正式批准后,缪永春暂任县委办公室主任,此时,他应该在富康乡指导人大代表选举。
不等金泽滔问话,缪永春就急急忙忙说:“金县长,市委办来电,让你马上赶回永州,市里紧急召开干部大会,宣布重要人事任命。”
金泽滔看了一下手表,都快中午了,什么重要人事任命,需要大中午的召开干部大会宣布,上午刚刚结束的市两会都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金泽滔不敢怠慢,站了起来,对张昌明说:“昌明村长,下午镇里的人代会将如期召开,我希望,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带个头,三路湾村应该带个头,西桥县不仅仅有西桥镇,它还有其他十二个乡镇,希望你们以大局为重,拜托了!”
金泽滔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没有时间诉说,只好拱拱手先行离去,张昌明尽管为难,但金县长所托,他也只有咬牙点头:“我尽力而为。”
老支书跟在后面喊道:“金县长,我们三路湾村不拖这个后腿,我们愿意相信,有金县长领导我们,三路湾村的路就不会绕弯子,一定会越走越直。”
金泽滔朝后面挥挥手,说:“老支书,我相信你的党性,希望在下午的选举中,你能起先锋模范作用,三路湾村起战斗堡垒作用。”
老支书也是镇人大代表。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