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的日光斜照在懒洋洋的金泽滔身上,就象母亲的抚摸和拥抱,这一刻,金泽滔却感到无比的安宁和踏实,迷迷糊糊地进入黑甜乡。
梦里是春天,背景是家乡,正是百花盛开,万木葱茏的季节,麦田金黄,蓿苜翠绿,紫色的蓿苜花点缀其间,何悦就站在田坎上,五色缤纷中。
金泽滔大声地呼唤,用力地招手,可何悦却熟视无睹,恍若未闻,春风拂面而来,惹得她炫目的粉色长裙飘飘然,似是要乘风归去。
金泽滔用力地追啊,跑啊,却总是原地踏步,他急啊,怒啊,却总是无动于衷。
终于,何悦仿佛为他感动,踏着麦穗,点着蓿苜花,向他踏步而来,金泽滔尽量张开自己的双臂,想将何悦拥抱入怀。
却只看到何悦模糊的面孔,似是对着自己粲然一笑,只是倩影却投向另一侧,金泽滔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站着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
金泽滔一声大叫,春雨纷纷洒落,然后,他就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双美丽得让人沉迷,忧伤得让人心碎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纤手正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金泽滔眨巴着眼睛,莫非还是在梦里,每次做梦,明知是梦,却总让人神牵魂挂的,他一声叹息,却赫然发现已经梦醒。
何悦甚至连行囊都不及放下,仆仆风尘似乎还沾在她的脸上,金泽滔大叫:“小悦,真是你回来了?”
何悦嘴一扁,差点没哭出来:“刚才你被魇着了,只是喊着我的名字,手舞足蹈的,我都吓死了。”
金泽滔却觉得满心满肺都是快乐,纵身而起,紧紧地抱住了她,只是呢喃说:“回来就好,找不着你的感觉真不好,你咋就音讯全无了呢?也不打个电话,不留个言,我都急死了……”
金泽滔甚少有这种喋喋不休的唠叨,听在何悦的耳里却是比什么情话都动人,都温馨。
金泽滔还在念叨,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腿,说:“完了完了,跟温书记说好,要带着你去他家吃饭,天却黑了,这下可怎么办呢?”
何悦吃吃笑道:“你还真是魇得不轻,妈见你睡着了,给你拉了窗帘,前前后后,你睡了也没一个小时呢。”
金泽滔连忙拉开窗帘,果然,天还大亮,说:“收拾收拾,跟爸妈说下,我们晚上到温书记家吃饭呢。”
何悦白了他一眼,说:“颠三倒四的,妈都知道了,说你晚点要上温书记家的。”
何悦边说,边放下行李,拿了洗漱用品进了浴室,金泽滔悄悄地在房内房外走兜了一圈,果然丈母娘又去活动室看打牌了。
转头就蹑手蹑脚地跑浴室门前,“咚咚”,黄鼠狼开始敲门,小鸡何悦明知故问:“谁呢?”
黄鼠狼捏着鼻子说:“收水费的。”
何悦开了条缝,伸出湿漉漉的头,左右看了眼,低声说:“妈都在家呢,你可别乱来,要乖哦。”
黄鼠狼一口叼住了小鸡,门一关,就开始进食。
何悦生怕惊动了老妈,闷声不敢说话,任由黄鼠狼肆虐,直到后面,黄鼠狼看到小鸡一口气憋得慌,才说:“妈又去看打牌了。”
何悦才开始生动起来,抓着金泽滔又是撕又是咬,还念念有词:“让你骗,让你收水费,让你坏,让你装作大坏蛋,让你……”
只是说到后面,却变成了唔唔声,然后变成哼哼声。
今天元旦,黄鼠狼终于给小鸡拜上了年,也终于阴谋得逞把小鸡给吃了。
黄鼠狼趾高气扬地在前面走,小鸡羞羞答答在后面跟,两人不敢耽误太久,匆匆乱战一番也就出了家门。
温书记家现在是宾客满堂,三户人家聚在一起,家里就有点闹,金泽滔敲门进来时,唧唧喳喳先出来小楼楼带队的小朋友迎宾队。
小楼楼一看金泽滔就要抱,待看到何悦,面色开始不愉,审慎地打量关何悦,说:“阿姨找谁啊?”
明知是金泽滔带着过来的,却问她找谁,明知何悦就是爸爸说的,金泽滔的女朋友,却偏要称呼她为阿姨,生生地把她提拔了一个级别。
金泽滔笑呵呵地摸着她的头,说:“楼楼不乖哦,要称呼小悦姐姐!”
何悦除了和金泽滔及父母粘乎,对外人却一向是清清冷冷,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此刻闻言不气不恼,只是微笑以对,卓华君过来,热情招呼着:“何悦是吧,长得可真漂亮,进屋进屋。”
金泽滔在旁介绍说:“曲书记夫人,卓华君,跟我叫卓姐也行。”
何悦大大方方地和卓华君握手:“我是何悦,泽滔女朋友,卓姐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