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从峰头玉栏向下眺望无尽云海,却听有人老远招呼:“林师弟回宗了。”
林琪瑢看着对他客气笑道的阳伯宗大感意外,一时没转过弯来。
“哦?阳师兄这是?”这家伙从哪钻出来的?
阳伯宗对林琪瑢不明之色,抱以淡淡笑意。他走到林琪瑢身边也看向云海,轻声道:“青俞宗散去,蒙宗主不弃,收留师兄入商梁门内,倒让林师弟笑话了。”
阳伯宗归顺商梁!
林琪瑢平静道:“我辈修炼,无非是上界成仙、成圣,即便新宗门,有利于修炼,与换个洞府也没什么区别。阳师兄不要在意。诸位老祖、宗主都是高远之辈,断不会因为这些末节,为难诸位。师弟见过阳师兄!”
说罢,林琪瑢正式朝阳伯宗一揖。
阳伯宗赶忙还礼,面色有些不自在,拉起林琪瑢解释道:“之前师兄有些……唉……反正有些担心师弟在宗主面前……师兄小人,在这里赔罪,林师弟不要往心里去!”
阳伯宗歉身赔礼,被林琪瑢反而拉住。二人你拉我、我拉你,一扫之前别扭,倒也轻松下来。
林琪瑢坦言道:“说起来,阳师兄弟子阮书,还是师弟所杀;师兄蓟山报仇,自有因由,怨不得师兄。”
阳伯宗轻叹一声,“当初他奉命去擒师弟这一支族人,本先抱的杀人之心,一饮一啄天已注定,既然死也死了,仇也报了,不管成与不成,这事算了。”
林琪瑢道:“是该了了。对了,阳师兄现在洞府在哪?”
话一说开,阳伯宗话也多了。
“我与青俞来的十余位师兄弟,一起分在大商梁西边的第七峰,待遇与宗内天境师兄弟一般无二。
只是不知当初青俞的全一老祖还是宗老祖、乔老祖,出了什么意外,下落何处……”
林琪瑢如常道:“必有不可抗拒的意外。不然也不会没有消息传来。”
阳伯宗偷看了眼林琪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道:难道三位老祖失踪与林琪瑢真没关系?
他落寞道:“没想到上界径山圣尊,竟然会为青俞带来覆灭之祸,听闻他被方天神域的小祀王灭掉的,当真死得好!”
林琪瑢附和道:“是呀!”
“阳师伯!陆师伯通知您,该出发了!”
“知道了。林师弟,师兄还有宗内分派下来的任务在身,告辞了!”
“阳师兄请便。”
阳伯宗大袖飘飘飞下峰头,四处又有几个商梁道君跟在其后。阳伯宗甚是和气,与他们有说有笑远去。
林琪瑢随即转身重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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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湘汀澜领着林琪瑢来到后殿一处梅花开得正热闹的所在,指给林琪瑢看,“这是当初为师一次历练中发现的鼠巢梅。”
“鼠巢梅?”
溪湘汀澜笑道:“正因为它开花,一朵中往往还装着七八朵小的,一窝一窝,也不知被谁命名如此。”
林琪瑢托起一支,果然指大的一朵或红、或绿,里面竟然还装了七八朵绿豆般更小的。花瓣重重再重重,倒有些意思。
梅园靠近一处石崖,布了禁阵,不时化有白雪落下,一边大殿禁光徐徐,一边揽云卷云舒,很是清静。
“好地方!师傅以前怎么不带弟子过来?”
溪湘汀澜在玉桌边坐下,林琪瑢坐另一头,拿出杯盏,另执一壶灵酒,为溪湘汀澜倒上。
“二十余年前才布置出来的……哦?怎么舍得拿出好酒?”溪湘汀澜闻了闻抿了一口。
“弟子平日少饮,不代表不喝。”林琪瑢道。
“来!”溪湘汀澜也不再问举杯和林琪瑢一碰,仰头就喝了一杯,“好酒!”
林琪瑢则轻啜一口,再给他满上。
“这次回来,小子变了,更会藏心事了。”溪湘汀澜叹道。
林琪瑢苦笑一声,“弟子此遭遇师傅定然猜到,又何必多说。”
溪湘汀澜惨笑:“他们哪个都有皇尊来救,就我弟子要自己争命,我这个做师傅的只能看着,他妈()的,心情太糟!”又一杯空了。
“师傅,粗话您可从来不说的。”
“没事!不说粗话的不是男人!大宿皇来了左界。”
“啊?”林琪瑢放下酒杯。
“他只来左界大摇大摆走了一圈,故意从商梁上面‘皇威浩荡’扫过去,并未单独入宗。事后听闻其它七宗也是这般。倒是靖泉,他与大风皇、大人皇一起,想打泯蛇主意,激出了祭王司南和祝小山,才一个个灰头土脸离开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