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拿些碎冰来。”杨茉看向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忙吩咐下人去取。
用粗布做的小口袋装上碎冰,杨茉亲手放在巧玲的脖颈两边和腋下。
沈微言仔细地瞧着。
“这里有大血管,冰块放在这里,能快速带走身体的温度,但是冰块温度过低,要轮流拿下来,并进行局部按摩,以免冻伤,其他部位要用温水擦拭,”说完杨茉抬起头看沈微言,“可有降温的中药?”
沈微言忙询问白老先生,“能不能用小柴胡汤。”
白老先生点头,“可再加紫雪丹。”
杨茉看向旁边的妇人,“先将体温降下来,等拿到了药就可以给巧玲服用。”
温水擦身又经过冰袋冷敷,床上的巧玲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妇人颤抖地扑过去,“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杨茉吩咐下人,“趁着巧玲醒了,将药送下去。”
巧玲吃过了药,又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下人不停地换着冰袋,要不是救闫二爷,巧玲哪里会得到这样的治疗,恐怕连两日也熬不下去。若是能将金鸡纳树皮广泛使用,不知道能救回多少人。
杨茉正想着,闫夫人进了门。
闫夫人脸色深沉,似是没有了半点血色,“番僧打发人来说了,那金鸡……药已经用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运过来。”
用完了?这怎么可能,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些传教士恰好有大量的金鸡纳树,要不然怎么能赚的钵满盆溢,乔家等许多官员也因此获利……怎么可能找不出金鸡纳树。
只有一个解释,恐怕不是没有,而是不想给。
眼下疟病还没有盛行,没有到奇货可居的程度,就算她知道金鸡纳树可以治疟病,若是拿不出来一样没有用处,乔家和传教士依旧可以等待最好的时机用来获利。
屋子里的人一脸的紧张。
白老先生禁不住咳嗽,沈微言也脸色苍白,不住地去看床上的巧玲。
杨茉想到乔家的嘴脸,不禁不屑,别以为没有了金鸡纳树,她就不能治疟,她要尽她所能治病救人,还要让乔家将吞进去的金鸡纳树原原本本地拿出来。
杨茉转头看向白老先生,“先生可听说过青蒿能治疟病。”
临床上治疗疟病除了用奎宁还有青蒿素。
从中草药中提取抗疟的青蒿素,一直都是中国医者骄傲的事。
白老先生仔细想,“有典籍中提起过,我记得也有人用过这方子,可是效果……”说着摇摇头。
说到这里,杨茉忽然想起来,她说错了,“不是青蒿,是黄花蒿,不能用水煎,因为里面抗疟的成分经过高温失效,应该用盐水腌渍,然后将枝叶挤出来直接服用,一定要用新鲜的才行。”
黄花蒿里面含青蒿素,差就差在提纯上,但是有青蒿素就一定会有效果。
沈微言站起身,“我……我知道黄花蒿……我去找。”
看到白老先生点头,沈微言快走几步冲了出去。
一路出了闫府大门,微风吹在沈微言脸上,沈微言这才发觉,听到杨大小姐说黄花蒿,他竟然都没有去想古方中有没有记载,而是一门心思将黄花蒿拿来用,在他心里已经十分笃信杨大小姐的医术,甚至超过了他的恩师。
沈微言觉得脸颊滚烫,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加快了脚步跑出了胡同。
……
一味药就能治疟病,这是谁也没听说过,尤其是这种黄花蒿,根本就是药铺弃之不用的。
现在杨大小姐不但拿出来用,还并不煎煮,直接拿帕子攥出汁液来。
杨茉亲手将黄花蒿汁液喂给巧玲。
巧玲的阿娘紧紧攥着巧玲的手,“孩子,一定要好,不要抛下娘一个人。”
巧玲想要说话却已经没有了力气。
用冰水挤出的汁液很凉,喝下去也有退烧的作用,杨茉喂完药就坐在锦杌上守着巧玲。
巧玲阿娘掉着眼泪,“杨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奴婢这么多年哪里见过您这样的小姐,肯为下人用心,老天保佑您,定会多福多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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