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扭着头指点方向,不知不觉那片林子反倒越来越远,忽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迎面看到的再不是葱郁树林,而是一片碧蓝如洗的天空。
要不是连念初和岳青峰还在下面坐着,他简直要以为这俩人嫌他碍眼,把他扔到山谷摔死了!
不过这刻的惊恐过去后,他心里便翻生出了更多喜悦——这样的神力,肯定是真正有能的神仙,就跟在这座岛上开办升仙大会的仙人一样强大,肯定能帮他们公子进仙门!
直到自行车落地,连念初把他拎到地上,他才从这种激动中醒过来,指着谷中一片被藤蔓遮着,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山壁说:“我家公子就在那洞里休息,请两位神仙随我过去。”
连念初眼珠微动,神识已然探进洞里,将里面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洞里生了两堆篝火,一边松松围着五六个人,另一边在靠山洞的方向挤着坐了三个人,连念初不想让这么多人都知道他是白莲花神,给他没用的信仰,便对程松之说:“你回头别跟他们说我的真实身份,只说我们是在青峰岭修行的普通修士就行。”
为什么?这位白莲花神不是刚才还觉得自己是真的白,不怕人看吗?
有缘人懵懵懂懂地朝山洞里走,走到藤蔓下才一拍脑袋想起来:他还没问这两位神仙的名字呢!
唉,可怎么问呢!汉子跟哥儿之间有伦理大防,虽然这俩人装汉子装得不走心,他可不能假装不知道,随便叫人家的闺名。
他正烦恼着,洞里忽地传来了公子温雅的声音:“松之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一路上没遇到危险吧?”
程松之立刻换了副精神气,朗声应道:“谢公子惦念。属下在山上碰上了延陵侯府的人,已将那位小侯爷送了出去,还把他和随身护卫的牌子都带回来了。这回能擒下他们,拿到铭牌,多亏了路遇的两位……两位白道长帮忙。”
他说着说着才发现另一座火堆旁的并不是他们的人,便立刻改口,只说那两位仙人是同来参选的道士。说着话又撩开藤蔓,让连念初和岳青峰抱着孩子进来。
坐在火边的两群人同时朝门边看,那位王公子却是走上来,含笑朝连念初和岳青峰抱了抱拳。正欲寒暄几句,忽然闻到岳青峰怀里传出的香气,又看到他怀抱婴儿,神情不由得也恍惚了一下。
他身边的一名侍卫错愕地说道:“这个是哥儿吧?长得好像程兄啊!”
岳青峰和连念初同时看了闺女一眼,又看了有缘人一眼。这孩子如今也长大些了,五官分明,长得其实更像连念初一些,可从大体轮廓上也看得出像岳青峰,要说像这位有缘人倒也有那么点儿意思。
不过岳青峰不爱听这话,侧身挡住孩子,不让外人看。近处的几个人都随着他们的目光看了小莲花和程松之,有人迷惑地低语:“难不成……这哥儿、这孩子跟程兄是亲人?怎么没痣?”
没治又是什么黑话?谁说他们小莲花儿有病了!
连念初挡在道侣和爱女前面,横了程松之一眼,这位有缘人连忙摆手:“我跟这两位道长和小公子能有什么关系!是两位道长抬爱,帮我擒下了延陵侯公子,还送了些吃的,我无以为报,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他凑到王靖安面前,低声说:“我与两位道长私下已有协约,只是这里有外人,太深的不方便说,回头我再禀报公子。不过我在此先恭喜公子,有这两位相助,公子定能进仙门了。”
王靖安不由得看向岳青峰,见他只是低眉顺眼地看着孩子,并不理会别人,连念初倒是笑吟吟地看着程松之,一派已将这人握在手心里的模样,心里便“咯噔”一声,隐隐有些担忧。
程松之虽说身材高大、武功强横,可是脸庞生得十分清秀,跟那个抱着孩子的哥儿是有些像的……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展臂请连念初进洞,吩咐侍卫:“铺好座位,取酒给两位道长驱寒。”
另一丛火边的男人忽然起身,压着嗓子轻缓地说:“王世兄,还是由我来招待这位道长吧。方才蒙你相救,我与沉碧、浅苍才能留在岛上,我这两个人还有些烹茶的本事,不会以俗味辱没贵客,何况……”
他看了岳青峰一眼,抿了抿嘴,唇边一点鲜艳的红痣恰好填在酒窝里,显得有些稚气可爱,微笑道:“世兄的客人便是我的客人,我定会好好招待白道长的。”
王靖安点点头,向连念初他们——也向程松之介绍道:“这位是河间刺史之子陆荫,陆家与咱们王家也是世交,不过因天下纷争已久,往来不便。如今仙人们平定大乱,又肯招收凡人做弟子,咱们才得以在这岛上相见。”
程松之连忙向他行礼,陆荫受了他一礼,又殷勤地请岳青峰到那边饮茶,让连念初独自跟着王靖安的人喝酒。
岳青峰怎能容忍这种当众抢人之举,脸微微垂下来,硬气地说:“我和阿初还要照顾孩子呢,不能饮酒,我们自己生火就好,也方便给孩子做吃的。”
他说什么,连念初就是什么。那位陆公子似乎有点失落,王靖安倒是吐了口气——看来这位岳公子还是挺把得住的。那就好,不管这俩人是什么来历,他也不愿让陪伴自己长大的心腹侍卫为了这个升仙名额卖身。
程松之让人帮着连念初堆柴生火,自己从褡裢里取出熏鹅,珍惜地端到他面前:“公子,这是白道长给我的,晚上你别吃咱们烤的糊肉了,吃点好的。”
公子偷扫了连念初一眼,警惕地低声问:“两位道长与咱们也算是竞争者,为何独独对你这么好?难道他们真的与你有亲?你别怕,若是亲戚咱们就一体照应着,仙人们收弟子又不是只收一个,别人就不要了,和咱们同心合意的人越多越好。”
程松之没心没肺地说:“不是的,那位抱孩子的白道长与我真没关系,我觉得他长得也不像我啊?是那位一身白的白道长说他跟我缘,想要我……”
他对公子知无不言惯了,差点顺嘴秃噜出来两位神仙的身份,幸好及时刹住了,压低声音说:“也没什么,他就是用我帮个小忙而已。”
小忙?能小到你都不跟我说了?王靖安的心口直抽抽,简直后悔把他带到大典上,恰好陆荫的仆人送了茶过来,他就把那杯滚烫的茶当酒灌了下去,而后又烫出了一肚子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