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夜都这么深了,怎么还不回来睡?”来人修长的指尖握着一柄纤细的竹骨,在那嫩绿的顶端则挂着一只老旧的灯笼,温和的烛光照亮了他的眉目,显出几分优雅的无可奈何。
沐小木没空欣赏翩翩佳公子,因为她已经石化在了角落。
“阮大人。”湛然则束手站了起来,满脸都是山雨欲来的的阴沉,话虽是对着阮糖说,视线却扫向了沐小木。
“这位是……”阮糖微微有些吃惊,挑起灯笼一照,便看清了面前情绪波动剧烈,满身压迫力的湛大首辅,“湛大人?”
湛然被他一喊,脸色更加难看,扫向沐小木的视线几乎要把她洞穿。
沐小木本打算在角落里装一辈子石头人,这会儿突然感受到强烈的怒意,魂都要吓飞了,她战战兢兢的扭过脑袋,苦着一张脸,道:“大人,我可以解释的。”
“说。”湛然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这个字,他眉头一直在跳,勉强压下暴走的冲动。
“额……”沐小木挠了挠脑袋,眨巴着诚恳的大眼睛,咽了一口口水,道,“其实是因为……我家被盗了,然后我无家可归,然后阮糖心底善良收留了我,然后……就这样了。”
场面明显一僵,空气都因为惧怕而停滞了。
“我倒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编故事。”湛然怒极反笑,笑的沐小木脊背发寒。
“怎么是编故事?”沐小木不解,“我这个故事……呸,这遭遇不真实么?”
“你以为我是你?”湛然终于火了。
“我怎么敢这么想。”沐小木实在委屈,垂着脑袋很沮丧,“这是真的啊,阮糖你说是不是?”她还当真把目光投向阮糖,寻求支持。
阮糖笑眯眯的,像一只狐狸,他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你!”湛然这几乎要被她气出内伤,眸光一压,道,“你给我过来。”
沐小木稍一停顿,立刻摇起脑袋来,像一只波浪鼓。开玩笑,这个时候过去,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么?沐小木是傻,但没傻到这个地步。
“好好好。”湛然浑身都散发出惊人的压迫力,沐小木胆战心惊的又往墙根贴了贴,他望了她片刻,怒哼一声,拂袖便走。
“大人你要去哪儿?”沐小木仓皇唤道。
湛然略一停顿,又迈步向前行去。
“大人,大人,您别生气,别走啊。”沐小木慌忙追上去。
湛然心情略有一点点好转,正想再给她一次机会,便听她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补了一句。
“大人,您这个时候走不安全,万一您一迷路……”
湛然脸色一僵,再也不想跟她说一句话,愤怒的拂袖而去。
“哎哎哎。”沐小木没拦住,急得直嚷嚷,匆忙间跑回去找阮糖,道,“他能回的去么?”
阮糖扬了扬手中灯笼,道:“要不,我送送?”
“别别别,你去送他一定掐死你。”沐小木急忙拦住,一把抢过灯笼,道,“还是我去。”说罢,就跑出门去,一会儿又耷拉着脑袋回来了,道:“走没影了……”
阮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沐小木咬着嘴唇沉思,也不知是在反省还是在痛苦,总之表情十分纠结。
“不要担心,湛大人此次出门,看着他的人可不少,无论是哪一方势力,可都是要拼命护他周全呢。”阮糖开口道。
“那就好。”沐小木郁闷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儿。
“夜深了,走吧,回去睡觉。”阮糖戳戳她的脑门。
“我就不去了。”沐小木看看他,犹豫了一下道。
“为何?”阮糖明知故问。
“我也是一个有节操的人,总是在你那里叨扰,实在令我心生愧疚。”沐小木不要脸的道。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阮糖表示理解,接过她手中的灯,稍稍走了两步,沐小木那里便黑了一片。
“你慢走。”沐小木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发出微不可察的颤音。
“哦,对了 。”阮糖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宽袖长衣在夜风中荡开涟漪,他微微偏过脑袋,认真的叮嘱道,“小木,我方才看过了,老鼠不过三五只,你只要盖好被子,应该无碍,唯有夜半时分啃东西的声音太过吵杂,不过以你的本事想必不会受其影响。另外床榻与被子的霉气应当不会致命,最多入肺之后转化为肺病,以目前的医术……”他低头笑笑,安慰的道,“不碍事,我会给你挑块风水好的坟地,不要担心。嗯,差不多就这样了……”
沐小木身子一僵,正要开口说什么,阮糖忽而又道:“哎呀,我都忘了,卧房里残破的门窗你可千万别碰,虽聊胜于无但也可以挡挡……”他想了片刻,抱歉的摊开手掌,道,“好像什么也挡不住,不过也无所谓,如果有夜贼来袭,你记得不要反抗的过于剧烈,必要的时候,享受一下也未尝不可。”
沐小木再次石化了。
“好了,那我就走了,你……保重。”阮糖提着灯笼,就要往前走,袖子却忽然被拉住了,他悄然勾起嘴角,又很快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转过头,等待着沐小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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