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公服,又拉了拉腰牌,向沐小木示意。
沐小木这才恍然大悟,这人是上回当街殴打少年的捕快,但那事也是少年自己找死,便无所谓的道:“你公职在身,做的也不算错。”
“大人真是高风亮节,小的佩服。”那人钦佩的眼神十分到位。
沐小木正要敷衍他几句,老板从帘子后面端着馄饨走了出来,往她面前一搁,瞬间香气四溢,她便什么都忘了,眼里只剩下馄饨,刚要动手对面那人就自觉的递了一只勺子,沐小木顺手一接就吃了起来。
香浓鲜美的馄饨暖心暖肺,满身的酸涩疲累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沐小木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吃,视线尽头里却是对面包子铺的老板掀开了笼屉,白嫩嫩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滋味,她一时之间有些把持不住,便多看了一会儿。
对面那人很是机灵,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便心如明镜的站起来走到包子铺面前,正要说话,就听见沐小木的声音悠悠的飘了过来。
“两个,全肉的。”
他心领神会,便对老板竖了两根手指,道:“全肉的。”
这边厢沐小木本来心满意足,略一寻思,便想起尚在病榻上的少年,便道:“还是三个吧。”刚说完,脑海又浮现出少年精实的胸肌,一沉吟,又道:“还是四个吧。”末了视线往下,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少年的腹肌,终是摇摇头,道:“五个吧。”说完不忘强调了一下,“全肉的。”
小捕快边想这大人真是心思多变爱捉弄人,但还是老老实实买了包子,回来往桌上一搁,再瞧一眼御史大人,不由一呆,道:“大人,您流口水了……”
沐小木一哆嗦,急忙一把将口水擦去,掩饰道:“馄饨太好吃了,我没把持住。”刚说完就见馄饨老板红着一双眼睛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将手里一晚特大馄饨豪气干云的往桌上一搁,以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你吃多少我送你的豪迈神情望着她。
沐小木再一哆嗦,硬着头皮投入热情回应他,老板热泪盈眶朝她点点头,将加了两个蛋的特大碗馄饨推到她的面前,激动万分的走了。
沐小木松了一口气,将煎鸡蛋叼在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的道:“上回在衙门口示众的那人你可认得?”
“自是认得,吴显嘛。”小捕快快速回道。
“他人现在在何处?”沐小木就着馄饨汤咬了一口煎蛋,满足的只想叹气。
“如今重新押回了刑部大牢。”小捕快想了想,又道,“这是最后一次示众了,怕是没有往后了。”
“怎么说?”沐小木停了吃食,状似不在意的道。
“说是要被秘密处斩了。”小捕快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如今刑部都不让人去大牢看他了,谁都进不去。”
“谁都进不去?”沐小木下意识的重复道。
“自然是,不过……”小捕快想了想,又道,“掌管钥匙的牢头自然进的去。”
“有几分道理。”沐小木点点头,瞅他一眼,道,“我看你相貌堂堂,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啊。”
“谢大人金口。”小捕快喜上眉梢,连连鞠躬。
……
傍晚时分,雨仍然没有停的意思,沐小木撑着伞沿着长街慢吞吞的走,不若出门时那般潇洒,此刻一身疲意,裤脚和靴子上都沾满了细碎的泥点,略显狼狈。
今儿个一早她吃了早点,将多出来的包子和馄饨给少年送去,又步履匆匆的出了门,经过一天的打听,才晓得如今看管吴显的还是前些日子那个故人,一想起那个故人,就想起小皮鞭抽在身上的痛,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不过花了一天功夫,倒叫她摸清了不少事儿。首先刑部尚书同那位督军,也就是陈左十分亲厚,因此为了替陈左隐瞒是决计不会让人进去的,其次少年说曾为了吴显与陈左发生过激烈冲突,陈左认得他。那少年第二次差点被弄死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少年状告陈左的事儿一定被有心人告知了陈左,陈左不能让少年这个隐患活着,所以知会了衙门,将少年秘密弄死在牢里。可是被自己这个倒霉催的捡了回来。
如此一来,想要去看吴显的事儿就只能从那位带给她疼痛的狱官下手了。这方面她也打听过了,那位狱官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特别喜欢古玩字画,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古玩字画,沐小木痛苦不已,自己一贫如洗,到哪儿去弄这么上档次的东西,这桩事看来更不可能,还是另想他法吧。
不过目前稍有安慰的是,陈左以为弄死了少年,少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自己只能先想办法让他回去了,不然被陈左发现,少不得丢掉性命。
一路冥思苦想倒也颇费精力,总算走到宅院门口,正打算收伞,就听见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沐大人,下官贸然前来,还请恕罪则个,这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沐小木猛然回头,瞧见身前捧着锦盒态度谦卑的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这一刻,沐小木忽然由衷的笑了。
“大人真是……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