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一切的容貌上的优势集于一处,生生让人不敢逼视。
新一代里有人尊崇靖南王府西华郡主与定国公府林菀,但如今瞧了庆阳候后人,竟半分不输于那两姝!
何韧的脸像庆阳候夫人八分,两分像庆阳候,这样相像的容貌实在令人瞧得心生恍惚。
何韧任由旁人打量,只从自己怀中取出两件东西,高举起来公之于众:
“庆阳候府阖府一百余人,独何卉一人幸存,这是我父的私印,乃幼年所做,用之极少,但尚有留印,当年与我庆阳候府关系密切的京中府邸大抵都有。”
“这是何卉随身佩戴的一枚玉佩,满月时太后娘娘赐予的,一直谨护,从未损毁。”
明章帝已经瞧过,便有大臣传递着瞧了,镇南王柳烨拿到的时候,多端详了会,不吝肯定:
“当年母亲与庆阳候夫人亲近,这私印我见过的,就在镇南王府如今的书房,还留存着庆阳候赠与的几幅笔墨丹青,上面确实有这见过这枚印迹。”
他丝毫不隐瞒两府相交的事实,倒叫旁人无话可说。
镇国将军府也出了声:“是庆阳候府的姑娘。这信物我也见过的。”
“好了。”明章帝挥了挥手,“这姑娘是庆阳候府的姑娘。朕瞧着错不了了。”
众臣皆寂,能被皇帝留在殿上而不是直接杖杀的,或许他们开始就不需要再质疑的。
也是现在,众臣才隐约摸索到了一点明章帝的心思。
他们原以为皇帝会不愿面对自己曾经可能是‘失误’的决断,自然,掌握所有人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帝从来没有乐意被质疑的,明章帝从来也不是大度的圣明君主,但如今瞧着皇帝的口气和态度,竟像是……毫无芥蒂?
无人敢说话,宁国公在底下却冷哼一声,“身份没问题,但庆阳侯府的案件也不见得有问题。”
“十年的旧帐,庆阳侯通敌卖国的罪名再彻查也是洗刷不掉的。罪人就是罪人,何必跳梁扮丑!”
宁国公冷笑着,声音寒凉,目光从何韧的眼睛处轻蔑扫过,激的何韧整个人都险些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何韧已经掐紧了手指,用极了力气才把自己眼睛里烧红的恨意压下去。
宁国公性格阴忍,如今猛地发难,竟也瞧着不同寻常的模样。周围有的老狐狸瞧着宁国公异常尖锐的态度已经寻摸出味道来。
何韧克制许久,平稳了情绪,最后只轻飘飘道:“十年前的事情虽已经久远,但总有痕迹,莫非有心人觉得,他做的事情就会被时间完全抹除,一点也没人察觉吗?”
被抹除的从来只有那一百多口人命,留下的恐惧、愧疚、遗恨,难道这么容易就消除了吗?怎么可能!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轻缓而深沉,明章帝放在膝上的指尖轻微颤了颤。
身着戎装的女子不等宁国公再出言便直接转身朝着皇帝长长拜下去。
“陛下,十年前指正我父亲的那个副将已死,传说中将我父亲与大夏所通书信供出来的那个侍卫也死了。与这件事相关的那些人几乎都在短时间内被灭口,包括他们的家人,迁居,被匪贼劫掳……至今能寻到的人一点不剩,这事情,可真巧。”
何韧深吸一口气:“我庆阳侯府素来忠勇,蒙受皇家恩德被封为侯府,我一府四十八将五帅,为楚国拱卫京师戍守边关百年,从无抱怨不满,如何能在大楚最危急的时候弃大楚而去?!若真是,我们如何向满门先烈交代!”
“父亲,他是被陷害的!”
如同往冷水里投入一颗惊雷,满朝哗然,底下的众臣已经炸开:
当年的庆阳侯之显赫在京都也是首屈一指的,细数在武将中的地位,除过三公府,庆阳侯几乎再无人可比。然而就是一场叛国的罪名,让庆阳侯府彻底陨落,再无翻身之地。
庆阳侯府那一场惊天之案,战功赫赫的世袭侯府被打落尘埃,如今却突然有人告诉你,已经被处死的将军是被冤枉的!被冤枉了十年!
“有幸的是,当年的物证虽已难寻,但我们还是寻到了一些证物,还有……一些本该被灭口的人证,尤其是那位副将的家人,从天降的火灾里逃脱出来,就在偏殿,陛下可要一见?”
那物证早已被呈放在明章帝案上,一封写着某一个当事人忏悔的书信,一张年代许久的消息字条,还有许多零碎东西,保存最好的,是庆阳侯亲笔的血书。
侯府有一封先帝赐下的丹书铁券,也在其中,凭着这个,无论怎样,何韧也可得一赦免的。当年庆阳侯心念坚执不愿用,如今,倒成了何韧的最后底线。
底下,何韧静静等待着明章帝的决判。
事已至此,罢朝后再急诏升朝已然闹得满城风雨,朝上又有庆阳侯旧部的支持和镇南王府、镇国将军府的出手,她不怕明章帝拒绝,满朝文武看着,御史的口诛笔伐明章帝也不能无视。
但明章帝同意的出乎意料地轻易,“宣吧,朕当年亏欠庆阳侯府的,朕心里不平顺许多年了。查清楚了,朕才好安心,才有颜面下去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