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李唐开车跟着桑小桐乘坐的出租车来到绿洲花园这个高档住宅小区。在小区附近的马路上,有一辆奥迪超了他的车,然后一直堵在他前面。等到奥迪车在小区门口停住时,他的车也就相应地在奥迪车后头停下了。
发现奥迪车里跳出来的人是苏立群时,李唐一开始也误以为桑小桐是来找他的,惊得脸色一变:她不会还和这个男人有来往吧?
苏立群跳下车站在车头前与桑小桐说话时,李唐下意识地降下车窗想听他们说什么。这个高档小区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小区门口这条林荫道只通向住宅区,不是那种车来车往的大马路。环境的幽静,使得他们俩的对话内容一字不漏地都飘进了李唐耳中。
听到苏立群质问桑小桐当初是不是因为钱才和自己交往,而她也坦然承认时,李唐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这个理由他一早就已经猜到了,但此时此刻亲耳听见她若无其事的回答,还是让他有种难以接受的感觉。
而更让李唐难以接受的还在后面,苏立群控诉桑小桐害得他老婆变成了植物人一事,听得他浑身一震:什么?苏太太因为桑小桐变成了植物人!这就是那天我在医院看到的事吗?原来她会反省,会想要改过自新,是因为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把一个好端端的人害得成了植物人。
李唐满心震动地呆坐在驾驶座上,良久回不过神来。隔着一道挡风玻璃窗,他看着桑小桐丢下苏立群钻进了一辆出租车径自离开了。后视镜中,出租车的两点车尾灯越开越远。而车上坐着的那个人,给他的感觉也忽然间变得无比遥远。
很久很久以后,李唐才徐徐发动汽车离开了绿洲花园小区的大门口。
回家的途中,天下起了雨。细雨迷蒙,天地茫茫成苍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唯有稠密的雨丝,如泥浆一样淹没了他,他的胸口闷得像要爆炸了。
顾不上外头在下雨,李唐降下车窗大口大口呼吸起了带着冰凉雨水的空气。雨点大滴大滴地飞进车窗,很快落满他的半边脸颊,半边衣裳也迅速湿了。但他依然没有关上窗,而是任由越来越密集的雨水纷乱地打在脸上、身上。
回到家的时候,李唐的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唐琴一眼看见惊愕不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开车还淋到雨了?”
李唐随口找了一个理由:“车窗坏了。”
“怎么坏的?下午我们坐车时不都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妈,不跟您说了,我先去洗澡,身上都湿了。”
关在浴室里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李唐套上浴袍抓起毛巾准备擦干湿头发时,忽然看见了右手食指上的那块伤口贴。他呆立片刻,然后一脸果断地把伤口贴撕下来扔进了垃圾筒。想了想,再从被雨水濡湿的外套口袋里翻出其余几张桑小桐给的伤口帖,一并扔进了垃圾筒。
把要洗的衣物塞进洗衣机时,李唐先清空衣服和裤子口袋里的所有东西。从裤袋里掏出来的那个钱包又让他呆了片刻,这钱包也是桑小桐送的。
捏着钱包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李唐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旧钱包,把钱包里的钞票□□都转移到了旧钱包里。然后要怎么处置那个钱包,他很是踌躇了好一会儿,也扔进垃圾筒未免太糟糕东西了,毕竟这种名牌钱包不便宜。最后,他选择把钱包丢进了抽屉深处,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打入冷宫。
次日上午,李唐没有去找桑小桐。
虽然昨天晚上他曾经和她说定,今天上午会叫上他那位当房产经纪的高中同学郭亮一起来接她去看几套待租的单身公寓。但是他以临时有事的理由,在微信上跟她说了自己无法前往,届时将由郭亮单独联系她。
李唐觉得自己不适宜再和桑小桐有过多私人往来,虽然他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不可否认的好感,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她实在不适合他。就算他可以试着去原谅她的曾经误入歧途,可是她在那条歧途上犯下过那么严重的错误,给他人造成过那么严重的伤害,实在很难被轻易原谅。
苏太太因为桑小桐变成了植物人,这件事就像铁钉一样牢牢钉进了李唐心里。就算可以被拔除,也依然会留下永远不会消失的钉孔。
整个上午李唐都没出门,呆在家里练习毛笔书法。书法练习既是练字,也是练心,能使人头脑冷静,心境平和。李唐坚持练习书法已经有好几年了,因为他觉得这可以帮助自己更加冷静,有利于处理突发事件。
时近正午的时候,郭亮给李唐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就问:“李唐,你今天让我带去看房子的这位漂亮空姐,和你没什么特别关系吧?”
郭亮话里的意思,聪明敏锐如李唐自然一听就听出来了,却还是求证地问道:“你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啊?”
郭亮干脆直白地笑着说:“如果她和你没有什么特别关系,那我就打算追她了。如果是朋友妻,那当然就不可欺了。”
那时候,李唐右手握着的一支狼毫笔正向砚台里饱蘸浓黑,郭亮的话让他的手微微一抖,结果蕴足墨汁的笔尖抖落了一滴又大又圆的墨点在洁白宣纸上,让刚刚写好的一幅字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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