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滑稽场景,呼啦啦围上的众将士集体傻眼,一个个目瞪口呆。驸马爷,跪着,两位公主,同样跪着,王爷也跪下,最为宠爱的孙子哈塔儿一样跪倒。场面像极比赛,但也没谁听说过还有比赛跪姿的呀?迫不得已出面解困,百户长以咳嗽掩饰窘态,“咳咳……文龙呀,你也太意气用事,叔父不得不说说你。帖木儿大人……大人原本奉令行事,可你却……却越权处置其麾下将领,人虽不是你亲手所杀,但……但……”
生生憋出一头热汗,斟酌合适词汇的百户长险些愁白头,“但毕竟负有责任,以后可千万注意了,不得如此,否则休怪……休怪叔父发脾气。王爷大人大量,想必早已原谅,还不谢恩?仙儿,婷儿,你俩以后也要随时警醒文龙,叔父……嗐……”
“文龙谨遵叔父教诲,仙儿,婷儿,王爷已经原谅我们,还不赶紧拜谢?”暗自闷乐,年轻小将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金玉良言呀,以后多向叔父讨教……”
“仙儿代夫君叩谢王爷大恩!”恭恭敬敬叩首,苦人儿一丝不苟。
毫不逊色,依婷公主毕恭毕敬叩头,“婷儿拜谢王爷恩典,周郎不知礼仪,婷儿代他向王爷赔罪了!”
配合天衣无缝,一出苦肉计被演绎得出神入化,四人虽神色各异,但心底同样笑开花。只苦了被蒙在鼓里的斡赤斤,接受谢罪,如何向幺儿交代?冷脸相向,也狠不下心。驸马爷和两位公主能屈尊叩拜谢罪,再死缠烂打下去,岂不让旁人笑话?脸上不露任何声色,老者暗自琢磨。
喊百户长为叔父,难道南蛮小儿认哲别为父?又平添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若任由事态发展,只怕自己讨不到便宜?严格说来,帖木儿也有错,大汗虽不曾责罚,但也微露不满。力挺南蛮小儿的长皇子极有可能坐上汗位,实在得罪不起。万一闹翻,后果难料,此事只能暂且放下。
到底老谋深算,干笑几声,斡赤斤率先站起,“我们原本一家人,何谈谢罪不谢罪,都起来吧。能来探望,本王已倍感荣幸。走,我们开怀畅饮,些许芥蒂,一笑了之!”
“谢王爷!”夫妇仨异口同声,搀扶花容失色的二美起身,周文龙一面殷勤拍打灰尘,一面高声提醒,“兄弟们,还不叩谢王爷大恩?”
“免了,免了……”冲紧张窥望的众将士摆摆手,斡赤斤高声呵斥,“都傻愣着干啥?去,赶紧置备酒筵,本王要好好招待驸马爷和两位公主,快去——”
“哈塔儿,你也起来,还想比试吗?要不,等吃罢酒宴,我陪你去练练……”单手抱起如坠云雾的辫发少年,年轻小将轻笑,“好家伙,蛮沉嘛,长大后一定不得了。要不,我给你预先留一个副头领的职位?当然,还得经过你爷爷的恩准才行……”
一边听翻译,一边拍手欢呼,辫发少年手舞足蹈,“好,太好了,真恨不得现在就长大。爷爷,爷爷,您现在就答应嘛?我喜欢上马杀敌,那样多威风……”
“答应,爷爷当然答应,那,现在就谢谢驸马爷……”对孙子百依百顺,老者苦笑,“看你以后有没有这个本领,能入选驸马爷麾下的勇士团,可不是一般人都有这个资格!”
“哈塔儿谢过驸马爷!”咧嘴大笑,龇出一口虎牙,欣喜若狂的辫发少年一溜烟奔出,“爷爷尽管放心,等长大后,哈塔儿绝对具备这个资格——”
“回……回来……又去哪疯……”吆喝无用,老者气得不住跺脚,“简直太不像话,当着贵客,居然跑了,嗐……”
投之以桃,当然报之以李,两份厚礼换回一大堆财物,乘着月色,吃饱喝足的周文龙带众人踏上归途。一路欣赏草原夜景,父子悄声攀谈,“叔父,您也忙累了一天,赶紧回去歇息,等抽出空,文龙带仙儿和婷儿登门拜访……”
“驸马爷新婚燕尔,末将哪敢劳烦您大驾,能提及,也足以证明看得起我蒙格秃-撒兀儿……”惶恐一脸,百户长连声道歉,“末将适才胡诌一通,实在不该,还请驸马爷恕罪!”
“叔父说哪里的话,训示文龙再正常不过。不过说句实话,文龙确实太鲁莽,怯薛军中藏龙卧虎,实在得罪不起……”默默擦汗,心有余悸的小将不住摇头,“都是些皇亲贵族,背景雄厚,文龙一定谨记此深刻教训。”
危险暂时解除,夫妇仨优哉游哉好好享受快乐的日子,肥硕侍女诱惑依旧,但毫无作用。春意在嬉闹中悄然远离,天气日渐燥热,前线传回的战情也变得越来越激烈。花刺子模人意识到大战已不可避免,沿边境开始周密布防,剑拔弩张的局面屡次上演,战事一触即发。
闲来无事,百无聊赖的年轻驸马爷用吟诗作对打发苦闷的时日。对游戏一无所知,气鼓鼓的依婷公主索性出帐游玩。虽时不时施以脸色,但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毡帐内,小将吟上句,仙儿对下句,夫妇玩得不亦乐乎,“仙儿,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对上,赏你一样宝物。听好了……”
接下来的一长溜话惊呆苦人儿,“统帅万马千军,百战沙场,十步之内取上将之命。九阴真经护体,八面威风。斗破苍穹,六韬武略齐备,令那四海升平。真若如此,实乃文龙三生有幸,亦誓死不二矣。去病,去病,真不知,何时才能如汝一样?马踏大漠,祭天封侯,彪炳千秋!”
“周将军,不好了,适才百户长派人报信。土拓儿擅自返回蒙古,一头钻入三殿下军帐,只怕大事不妙……”飞奔而至,站在帐外歇口气,敢死队长低声禀告,“殿下已派出亲卫军,正奔这而来,请将军早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