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仰头看着从屋顶琉璃天窗上射入的一抹阳光。
杨士骧对此倒是并不大清楚,毕竟他进入李中堂身边成为核心幕僚不过是这大半年的时间,不过,他却不是那种不知也掩饰的人物,一转头看到右侧坐着的新任天津知府戴宗骞,这位戴知府可是淮军老人,属于办事牢靠的那种人物,颇得中堂新任。
戴宗骞自然知道杨士骧的意思,那是请教自己呢!他倒也毫无让这位淮军中新升起的新锐出丑的想法,忙起身想着李中堂拱手答道:“大人,年初廊坊陆师学堂开课之时,您就嘱咐让人去看看来的,学堂用的都是粤军出身的新军教官,所授皆是西洋练兵之术,招手的学生越有500余,7月间,又招手了一批学生,约莫不到800,总人数不足三营之数,不过都是些新兵而已!”
“三营新兵……”李中堂耐人寻味的低声念叨了几遍,又问道:“杏蓀(盛宣怀字)那边问过了没。这秦铠发了多少船只了?”
这事情杨士骧在看到张景春的奏报后就去核实过了,忙正声答道:“大人,盛大人已经核定过了,11月间。马尾海运一共发了21艘船的货物,基本都是粮食、被褥、军服之类的东西,以供廊坊陆师学堂使用,12月则发了45艘船,所运输的他估计应该是军械军资。”
听到军械、军资这四个字,李中堂的眼皮抬了抬,很快有低垂下去。开口问道:“萍石、孝侯(戴宗骞字),伱们怎么看这事情?”
杨士骧作为总督府的核心幕僚自然是要为中堂大人出点子,这他早就有了盘算“大人,这件事情,我以为绝对不可忽视,秦铠这个人,我也曾仔细研究过他。此人或许不会掺和京师之事,但若是一旦出手,必然是全力施为!
他顿了顿。稍微考虑了一下,继续说道:“大人,按照京师的乱局,原本倒是与他未必有什么牵扯,不过,他现在有这么大动作,而他唯一借力的支点,那就是这廊坊陆师学堂了……之前他派郑观应来与大人协商之事,恐怕正落在这里!”
李中堂也未表态,只是微微点点头。这杨士骧确有过人之处,这一番见解,倒与自己颇有几分想通,他看了看一旁的戴宗骞,这位淮军的老人马倒是没有接口,不过他却很想听听这一项处事稳重的戴孝侯的意见。
“孝侯。伱有何见解,不妨直言!”李中堂坐直了身体,端起面前的小青龙青huā瓷茶杯喝了一口。
戴宗骞原本倒是不想发表意见,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微妙,他自然揣测到这座位置奥妙的陆师学堂肯定与京师的权力斗争有着莫大干系,不过仔细分析自己掌握的情况,却只能得到一个结果,以不足三营的新兵,而且都是在京畿和直隶招募的兵马,实在难有成事的可能。
不过中堂大人既然问了,他倒也并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大人,我以为当立刻派人去查明廊坊学堂的情况,若是仅有三营新兵,我料必不能成事,这秦烈风其人,以此人以往的战绩来看,绝非那种毫无计划的人物,我以为……这或许是我们脱离目前困局的一个机会!”
李中堂一听,也是轻轻的噢了一句,目前淮军深陷北京的刺杀案,虽然他让周馥亲自进京去处置了,这弃卒保帅之策那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好在周馥处置此事上颇为到位,而幸运的是,慈宁宫对刺杀案的追究,因为镶蓝旗旗主索额突然暴毙而告一段落,这也算是万幸。
不过他可不是政治白痴,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落下了病根,慈宁宫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大打折扣,掌握这帝国最高权柄的慈禧对自己有了这种到不明白的误解,他可谓是日日都在考虑如何化解,不过……想来想去都是毫无妙策。
“孝侯,伱的意思是……”
“大人,我们深陷京师刺杀案,可以说,淮军的局面颇有岌岌可危的模样,而若是这秦烈风是搅局之人,我看不妨暗中推手,不成,与我无害,若有变局,与我有利的局面与不利之局面,当时七三之分……下官以为是利大于弊!”
一封电报从天津拍发到两广总督府,秦铠拿着电报看了又看,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竟然在一夕之间就烟消云散,他看了看送来电报的赵烈文“赵先生,这李中堂何以这一次如此配合!伱看此事可有把握?”
赵烈文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烈风,中堂大人那还是要把咱们当棋子使唤使唤,不过,咱们可是要下棋的人,这机会,我以为断不可错过!”
秦铠点点头,这次入京的机会虽然变数太多,他也毫无把握,打的就是乱中取利的主意,不过,现在淮军主动示好,无疑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利好……
这时候,门外传来宋云泽的报告“大人,北京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