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悠哉躺在了床上。
莫玖几步走过去,坐在了床边的美人凳上。
君临闭着眼睛装睡。
莫玖瞧了一会儿,就见君临眉心微微动了动,头往被子里钻了钻,耳朵根已经开始泛红了,“君临……”他闷了声音,说了一句。
“莫玖。”她眉眼间露了喜色,回了一句。
俩人就这么把姓名交代了。
君临眉梢微微一动,转眸看向莫玖,目光触到她脸上那道鞭痕时,眸色一闪躲,竟有些心虚,“你,你的脸没事了罢。”
莫玖抬手摸摸那道结了痂的鞭痕,笑说:“没事,已经结痂了,等到痂脱落了,用着祛疤的药膏,就又和以前一样了。”
她越是笑,越是和没事人一样,他越是心虚,心里的迷茫就越大。
眼见着他不想是接着说下去的模样,莫玖只得问到:“你怎么受的伤?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君临神色一紧,顿时有些警惕起来,莫玖瞧了,于是又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起来你我年纪相仿……一时好奇罢了。”她低了头,两手绞着衣角玩,纤长的羽睫微微低垂,掩去了她一双眼眸里的狡黠。
莫玖等了半晌,床上那位也没吐出半个字来,正当她要抬头之际,就听他幽冷的声音飘来,似乎带了丝苍凉,“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怕会给姑娘带来麻烦,今日麻烦姑娘劳累一日,在下铭记在心,待到来日姑娘有难,在下定当为姑娘万死莫辞。”
莫玖眼角一抽,无视他这打算和她划清关系的一番话,弯弯唇角,说:“那我猜猜,你是杀手?刺客?嗯……要不就是江湖门派的教徒,少主什么的。”
君临眸色一动,依旧没吭声。莫玖暗中观察着他的神色,觉得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他虽然整个人冷冰冰的,脾气也不怎么好,但内心里只是个半大孩子,会心软,会害羞,你对他好,他也懂得对你好。
一看就不是一个杀人的苗子。
嗯,是被逼无奈,为求自保。其实莫玖都有些怀疑君临到底杀没杀过人。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
君临重伤本就疲倦,服药之后身子虚弱,在和莫玖说了几句话后,已经撑不住睡了过去。
莫玖凝神看了他许久,终是叹了口气。
无论历经几世,她都有恍惚将眼前人当成他的错觉,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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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君临转醒,先是望着床顶发了一会儿愣,后便动了手脚想要起来,哪知手刚刚一动,才发觉自己的手被一片温热包裹着。
借着月光,他看到莫玖枕着胳膊趴在床上,一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占了她的床,而她居然就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漫上了他的心头,让他颇为不知所措,幸而此时天黑,莫玖又睡着,才没导致他脸上浮现的红晕被看了去。
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把手从她掌中拿了出来,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转头看没有吵醒莫玖,拿了搁在椅上的衣衫,正要穿上之际,就听后面传来一道迷迷糊糊地声音,“哎,人呢?”
君临一怔,她已睡意全无,一下子从美人凳上跳了起来,若不是君临拽了她的手,及时捂住她的嘴,她怕是早怕他当成贼喊了出来。
莫玖靠在他怀里,他浅浅的呼吸拂在她耳畔,少年低哑的声音徐徐响起,“别怕,是我。”
她赶紧点头,感觉他手松了,她就一下子从他怀里窜了出来,“你怎么起来了?”借着月光看见他手里拿的衣服,惊愕,“你不会要走罢?”
君临有些尴尬,他就这样鬼使神差的把她拽了过来,但更多的是心虚和内疚,方才捂她嘴的时候,手指触到了她脸上的鞭痕,她细滑的肌肤上那道结了痂是鞭痕横插其中,那种感觉,很是不好。
“嗯,我得走了。”他低着眼眸,沉着声音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朝她抱拳拱手,施了一个江湖人的礼。
说完这句话,他便一举推开窗子,一个翻身就没了踪影。
莫玖跑过去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一看,不由得为自己鞠了一把心酸泪。
——总是和她玩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游戏,她何时才能把这熊孩子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