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晨约红花石蒜决斗之日,是2005年5月14日,今天正应该是他的忌日。可是古怪的地方在于,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死在2005年5月14日,应该才刚刚死去,怎么时间已经过了三年?
胖子见没人理他,只好也把头搁到车窗上,一边吹着郊区的凉风,一边做思想者状。
张南晨越想越觉得古怪,不由轻咳一声,拉过身边胖子一条手臂,低声问:“这位小兄弟,你贵姓?”
胖子的反应显示出与他身材极不相称的灵敏,二话不说在他头上使劲敲了一下:“你这家伙别再装了,试都考完了,这回肯定能毕业。”
张南晨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胖子被他看得面色微红,眼珠子转了几下,忽然一拍大腿,“擦”了一声大叫道:“不是吧哥们儿,真吓傻了啊?我是钱斯尔啊,我们A大出了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威武不凡的四爷,说的就是兄弟我呀!”
“钱四儿?”张南晨狐疑的往胖子身上上下看了一遍,“死胖子?”
“诶,南晨,我可提醒过你,再叫我死胖子我跟你死磕啊。”钱斯尔面儿上挂不住了,上来对张南晨一通揉搓,揉完头发又捶肚子。
张南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逃出生天,对着锃亮的车门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道:“赶紧告诉我今天都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真不记得了。”
“擦了。”钱斯尔这回没敢再开玩笑,十分关切的看着张南晨说,“不然我们扫完墓去医院看看吧,你一向胆子小,这回该不会给吓破了吧。”
张南晨闻言赏了这死胖子一记白眼,然后听他絮絮叨叨了好一通,时不时插句嘴套点话,终于弄清楚这个“南晨”为什么莫名奇妙的跑去跳楼。
这南晨跟钱斯尔、黎辛等四个男生大一入校就同住一间四人寝室,三年前黎辛意外死亡之后,另外一个哥们儿心里害怕就搬到校外租房住,校方也没安排别人住进来,因此这两人就成了这间寝室的唯二房客。
南晨是个文学爱好者,通俗点说是个文青,偏偏学了理科,且是数学苦手,四年大学就没正经上过几节课。这门高数挂过一次,临近毕业学院安排所有挂科的学生统一补考,这厮却在考试前夜熬夜看小说,今天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钱斯尔包了夜又打了两个小时游戏,吃了早饭,一回寝室就看见这厮抱着被子睡得正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把南晨拖起来,两人一边往考场狂奔一边商量对策,死胖子就出了个“跳楼秀”的馊主意。结果南晨果然被监考老师拦在考场外头不让进,这厮立即接着往下演,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天台冲,就等院领导出来劝降然后顺势进场考试。只要进了考场,有了胖子的小抄,怎么着也能低空飞过。
谁知这个南晨不知道是没吃早饭还是怎么的,好好的站着也能摔一跤,一摔就摔到天台外头去了。也许是命不该绝,他没完全掉下去,两条细麻杆样的手把天台玻璃墙的边缘给抓住了。可是即便如此,就凭南晨这点力气,也坚持不了多久。
季英是跟钱斯尔约好了,三人要一同去给黎辛扫墓,这时候正好走到教学楼下面,于是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的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必能传为A大美谈。
张南晨把事情理顺了,一边腹诽这南晨怎么这么不着调,一便不由自主的又偷看季英一眼。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季英曾与他一起做过的事情都还深深印刻在脑海中,怎么只是一闭眼的时间,他就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跟季英可能根本连熟悉都谈不上的人?
一种难以言语的滋味在心中蔓延开来,张南晨咬了咬牙,盯着季英的后背,心中说不清是死而复生的喜悦,还是相逢却不相识的惆怅。
他们明明……他临死前回想起的那句话,真的是季英对他说过的?亦或是自己的幻觉?
干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可以慢慢接近他,若能如同龄人一般的相处,也许会比当名不副实的小师叔更好。如果这只是一个意外,南晨的魂魄还有机会归位,他张南晨也做不出夺人肉身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两人如果相认,他以后若是要离开,岂不是徒增烦忧?
修道之人对生死之事看得极开,张南晨又是个死过一次的人,打定主意,心里便像是落下一块石头,大大出了一口气。
季英依旧目不斜视,一打方向盘,拐了个九十度大弯,差点把一味盯着他看的张南晨甩出车去。
张南晨整个人像个肉饼似的贴在车门上,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把季英骂了一百遍,坐稳之后才惊觉现在自己是南晨,那季英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张南晨让季英救了无数次,死了一次刚活转过来,还没睁眼就又欠了他一条命!
他郁闷,憋屈,就差没捶胸跺脚,把旁边的钱斯尔看得一愣一愣的,活像在看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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