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老太太和大夫人一起用早膳。”
从这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顾青未能听到独属于变声期少年的那丝喑哑,算不得悦耳,但因为他话中潜藏的关心,听起来却格外的让人觉得熨帖。
顾青未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先前怎么看宁致远都觉得他是个还未变成老混蛋的小混蛋,但如今心态一转过来,却又觉得他的哪怕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让她顺眼顺耳。
微微摇了摇头,将这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顾青未才想说些什么,就听宁致远又说话了。
“先前七姑娘晕过去时,宁某替七姑娘清理了一下血迹,不知,七姑娘可还受了其他什么伤?”
顾青未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难怪她醒来之后觉得脸上身上都清爽了许多,原来是宁致远替她清理过了。
然后,她想起自己身上那些血迹的来处。
“我杀了一个人。”沉默了一瞬后,她道,“那个人想趁我昏睡的时候……其实我早就醒了,只是不敢惊动他们,所以一直装睡晕。”
亲手杀了人,对顾青未来说这件事无疑最令她惊惧,此时身边有了一个算是与她共同经历了这一切的人,难免就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
她的话才说完,就蓦地被拥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宁致远双手紧紧搂着顾青未,眼中有后怕闪过。
虽然顾青未没有细说,但他能够想到那时她所经历的凶险,一个柔弱女子,若不是被逼到了极致,又怎会下得了狠手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若不是那个人已经死于顾青未之手,他也定会叫他尝尝最痛苦的滋味。
他如此庆幸着顾青未那时的这一刺,否则,等他寻到她时,她又会经历些什么?
宁致远这时也顾不得自己这般举动有没有什么不妥,他紧紧搂着怀中人,就像之前他寻到她时一样。
将头压在顾青未的肩窝,他脸上带着悔痛,“都是我连累你了,都是我的错……”
车厢里陷入沉默,许久之后,宁致远稍稍松了松手,却仍没把怀里的人放开——一旦将那些礼教扔到脑外,已经几十岁高龄的宁致远其实也很无赖的,顾青未没有抗议他的亲近,他就当她是默认了。
虽然明知道被他拥入怀里的顾青未其实早就知晓某些事,但他这时仍忍不住解释起来。
“这件事,是我二伯做的……”
当年宁家祖上协助太祖皇帝打下了大周朝的江山,立下了赫赫战功,大周朝建立之后,太祖皇帝论功行赏,于是宁家就有了一门两国公的殊荣。
老定国公宁建业与老安国公宁建功本就兄弟情深,在战场上更是数度替对方挡住来自敌人的刀枪,到两人都封爵时,两家的府邸又只隔一墙,自然比一般兄弟来往得更亲密,甚至两家人比那一家人还亲。
为了往来方便,两位老国公还特意将两家府邸相隔的那道墙打通了,只留下一道象征意义的木门。
当年两位老国公之间的兄弟情,在京城也曾传为一时佳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