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没长性,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劳什子学习会不了了之。谁知道张秋生的耐性竟然这么好?
中华民族传统,进入腊月就开始忙过年了,整个社会也渐渐笼罩着一种喜气洋洋地气氛。腊月是一个黄金季节,相亲的,向姑娘表白的,小伙子第一次进女方家门的,丑媳妇最终见公婆面的等等,在这样的季节是最多。
腊月也是官员们的外交黄金季节。请客、收礼送礼、进省进京觐见领导首长,拉关系拍马屁等等,所有人都忙的不亦乐乎。唯独段山建委的人在学习。
太耽误事了。尤其是下班那一小时的学习,简直是要人命!你晚上去领导家,总要尽量的早一点吧?你要趁着领导还没出门,或者还没睡觉,或者麻将桌还没撑开时去吧?下班一小时的学习,刚刚好将那段黄金时间给耽误了。
这样大好的季节,省里要去一趟吧?省里有关领导家都得去拜拜吧,往年都是这个时候去,难道今年就不去了?那领导会怎么想?京城也要去一趟吧?首长我们见不着面,他们家的孩子总要拎点东西去看看吧?
这个该死的学习,一天都不能缺席。张秋生发明了一个古怪制度,首先是口头警告,三次口头警告算一次正式警告,正式警告一定要进档案。所有的领导都受到过一次或两次口头警告,再多上那么一次两次就要进档案了。
不行,像这样下去憋也要将人憋死,必须组织反击。第一个反击的是监察室主任。这么长时间相处,张秋生知道了,监察室主任叫苏明伦。
张秋生坚决不要办公室不要小车,他每天上午学习完毕就端一小板凳去建委大门不远的地方看街。建委的领导们都认为张秋生是以这种古怪的行为向诸东升抗议,几个副主任都觉得张秋生在这个事情上做得很对。
苏明伦来到张秋生身边,坐在马路牙子上说话:“张主任,有个事我想找你问一下,请你认真回答。”
有话就说,别这么正经八白周吴郑王的,张秋生瞥了苏明伦一眼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然后才说话:“你将私房钱存到农村信用社是什么意思?取的时候不嫌麻烦吗?”
这事也让他知道了?这小子干么老是盯着我呢?苏明伦一阵心慌气短,努力平稳心情后说道:“据可靠消息,你家里经常有一个女人出入,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苏明伦不是在学习会上,也不是在办公室与张秋生谈这个,一来是他没多少把握。二来是如果能证实张秋生乱搞男女关系,这也是一个小辫子握在他手里,以后可以时不时地敲打他一下。如果公开了,张秋生可能会破盆子破摔,这样的小辫子就失去了威慑力。说到底,乱搞男女关系就不叫个事,起码在段山没人将其当回事,仅仅建委的领导就个个都有情人,他自己也有。能卡住张秋生的是,他还是单身青年,事情传出去会影响他今后找女朋友。
苏明伦这点可怜的小算盘立马就被无情地击破,张秋生扭头看着他说:“你调查我?很好,很好,我俩算扯平,我也调查了你。”
你当然调查我了,连我私房钱藏哪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无论藏办公室还是存农村信用社,他娘的,你都知道。他乱搞男女关系不犯法,充其量也只是道德问题。而我的那些钱,那些钱,那些钱,真要追查,起码是来路不正。
苏明伦以为张秋生是调查他的那些钱,但张秋生下面的话就让他震惊。张秋生现在的茶具改成小紫砂壶,捧起紫砂壶喝了一口茶,然后带着很诚恳的态度说:“老苏哇,你那个儿子要好好管一管。他在美国留学是吧?留学就好好留学,别成天进出高档场所,别整天开着宝马四处兜风。这样不好,别人会说他是国内贪官的子弟。
要知道,去美国留学的,还是有很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人家可怜在餐馆里端盘子、洗碗,你儿子却花天酒地,能不叫人羡慕嫉妒恨吗?能不叫人怀疑他的父亲是贪官吗?
我这是为你好。万一哪天有关部门注意上他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别以为在美国的事,我们国内不知道。”
苏明伦全身冷汗涔涔,大脑一片空白。张秋生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至于在我家里出入的女人,你可以继续调查。我也不知道她名字,但她的丈夫叫木根水,是保阴下面**村的村委会主任。你应当认真调查,查个水落石出。你一定要搞清楚,现在的一些人为什么要请钟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