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是大桥经济区的,这儿等于是他的地盘。见谷雨龙骂他,立即就大吵大嚷起来。谷雨龙也不怕他,两人不管市长就在旁边,互不相让地吵将起来。
其他人也在吵。各单位之间相互吵,各人之间相互吵,场面乱成一锅粥。反正是谁也不愿清理这儿的垃圾,费时费力还费钱,累死了也讨不着什么好。
随金耀祖一道来的政府副秘书长大声吆喝:“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金市长有话说。”
一百多人正混战成一团,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全副精力都集中在吵架上,副秘书长的吆喝没人听见,甚至压根就顾不上听。
金耀祖嘬牙花,皱眉头,骂道:“这就是麒林的干部?都什么素质!”
副秘书长坚持不懈地叫喊:“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金市长有话说,金市长有话说——”
鼎沸的人声渐渐停止,终于安静下来。大家洗耳恭听金市长说话。金市长说话很简单,表现了他一贯的魄力:“由开发区来清理,三天内完成。就这么定了!”
俗话说千人打鼓,一槌定音。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而这儿与开发区毗邻,金耀祖的决定原本也没什么不对,真的是展现出他的工作魄力。
但是开发区不服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这个现场工作会的宗旨是查明原因,分清责任,谁的责任由谁来清理。现在原因还没查明,责任更没分清,凭什么要我们开发区来清理?
所以说,魄力与鲁莽之间只有一线距离。开发区是副厅级别,主任由一位副市长兼任。副市长是不可能参加这种会议的,今天来的是常务副主任。
副主任心里不服,嘴里却没说出来。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官场铁律。除非是不想做这官了,或者是与在场的上级属两个尖锐对立的派系,否则绝不会当场顶撞上级。
副主任嘴里没说,但不服的神态却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他实在是忍不住。副主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平和地请示:“这么一大片,工程量可不小,请问资金从哪儿出啊?开发区管委会可没这笔预算。”
这是刁难!金耀祖立即对副主任的请示做出定性。市长再次展示出他的魄力:“不愿干,是吧?不愿干很好,你可以辞职。三天内将辞职报告递我那儿,我批准了!”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这也太猛了吧?副主任也没说什么啊,这就免去他的职务?
副主任却觉得好笑。我是正处级干部,压根都不归你管,你凭什么要我辞职?这人水平太差,与他争论掉身份。副主任面不改色地又请示了一个问题:“金市长,这些垃圾清理好办。请问往哪儿倾倒?你得划一个地皮给我,乱倒垃圾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呃,金耀祖被噎住了。这确实是个问题。但你应当在会后来请示。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提出这个问题,这还是刁难!金耀祖也面不改色地说:“你被免职了。这事就无需你操心。去吧!”
你以为麒林市是你家开的杂货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副主任再么好涵养这时也忍不住了,正准备开口质询时,一个男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孩大约十五六岁左右,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脚下一双浅帮运动鞋。男孩大大咧咧,走路眼睛不看路,左脚踩了一坨大便都不知道,还是眼睛看天走路,右脚又踩了一坨大便还是不知道,一直走到金耀祖面前停住。
男孩平视着金耀祖,操着正在变音的嗓子问道:“请问你是金耀祖?”
金耀祖正在生气,随口答道:“是的,请问——”话没说完,突然注意到与他说话的只是个小屁孩。立即挥挥手说:“去去去,一边玩去!”
远处的谷雨龙拐拐旁边的徐则刚说:“金耀祖要倒霉了。为什么?这男孩是张秋生的弟弟,秋同,也是个小祸害。秋生祸害还有点分寸,秋同却一点谱都没有。”
啊,这是张秋生弟弟?徐则刚大感兴趣,满心期待着金耀祖倒霉,这肯定是一场好戏。
男孩没理睬金耀祖的生气,还是平视着他说:“我叫李秋同,今天来是要打你。”气焰嚣张,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