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学费去掉一千,还剩五千。
我不知道你们身上有多少。如果多,那就算了。反正五千让我用可以管四年。”
麒林分队所有人的钱都投资了。不是买了房子就是入股城市信用合作社。所以张秋生才有这一问。
孙不武身上只有八千。李满屯比孙不武要稍微会过日子一点,他身上也只有一万二。这些钱给一般同学,可以管整个大学四年还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对于他俩,能管半学期就算会过了。
孙不武是一点就通,问道:“你是说,凭这个可以讹点钱?”
这个问题很白痴,张秋生懒得回答。抬头看看天,都已经黑了,说道:“吃饭去。”
三个人都踏着自制的踏拉板,辟里啪啦一路响着往校外走。暑假期间张秋生天天踏着这种踏拉板看街,同学们都觉得好玩,纷纷效仿。
张秋生的宿舍楼在整个男寝的最后一排,后面就是女寝一号楼,两楼中间隔着一条大路。
现在的大路中间摆放着几百支蜡烛。这些蜡烛外围组成一个心形,里面是英文“啊依辣喔油”。从心形蜡烛到女寝楼大门铺满了鲜花。
对了,这是一个表白现场。很狗血,又屡见不鲜。旁边很多人在围观,且越来越多,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女寝楼的每一个窗户,每一个阳台上都挤满了人。女生们羡慕得流口水,两眼冒星星,七嘴八舌纷纷议论:真浪漫吔。幸福死了哟。这是谁呀,向谁表白呀。要是哪个男生这样向我表白,立马我就答应了。
有人回答,这是齐治平向庞晓月求爱。今天是庞晓月生日,齐治平特意在今天向她表白。
围观的人群里男生居多。男生有羡慕的,有鄙视的。也有骂人的:“我靠,狗皮倒灶而已,还拦着大马路都不让走。”
更多的人在催促,快点,快点,我还要去食堂呢!狗念经就抓紧点,别耽误大家时间。
也许是在等什么重要时间,或等什么重要的人,反正主角到现在都没出场。面对部分群众的不遵守秩序,大路中间有人在指挥交通:“靠边走,靠边走!走绿化带!”
主角终于出场,大家都认识,就是中午在车站的那个疙瘩痘。疙瘩痘怀里抱着玫瑰,蹲下来,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一一将蜡烛点着。
疙瘩痘站起来,双手捧着玫瑰,吸了一口气,正要大声喊出表白词,突然传来一阵辟里啪啦声。扭头看去,只见右手边,马路正中,并排过来三个人。脚下穿着自制的踏拉板,大步流星地一路踏将过来。
指挥交通的人立即大喝:“站住!靠边,走绿化带!”
张秋生三人根本不睬指挥者,辟里啪啦像坦克一样趟过来。既然趟过来了,那你趟过去也就罢了,算你狠。关键时刻,疙瘩痘不想多生枝节。
可是三人直朝着蜡烛趟过来,踏拉板所过之处的蜡烛全被踩碎。然后又转回头,将漏网之蜡烛全踩灭。这还不算,他们又朝着那些鲜花奔去,简直是暴殄天物地将那些鲜花一阵乱踢。
疙瘩痘赶紧扑上来阻止,张秋生一脚将其踢翻,接着就大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崇尚科学文明的大学校园,啊,你们竟敢大搞封建迷信活动!
啊!这还了得么,啊,居然敢在大马路中间设灵堂,公然拜鬼。你是想怎么着?要反攻倒算,妄图复辟封建主义?”
疙瘩痘一时半会爬不起来,嘴里却大喊:“我这是在表白,在求爱!你这个乡巴佬,什么都不懂——”
狡辩!臥槽泥马拉戈壁,爱是可以求来的吗?啊!你以为爱是别人吃剩的半截馒头,可以伸手去讨吗?啊!爱是摆个灵堂就可以求的吗?啊!
爱,啊,知道么?啊!必须是在长期的劳动战斗中建立,必须在革命斗争中产生。啊!你连这都不知道,你中学正治课是怎么上的,教课书都是用肚脐眼看得吗?啊!你不是求爱,分明是在求鬼!
张秋生正大唱高调大扣帽子,三个人迅速地扑过来,其中就有中午的那个肥头。疙瘩痘见来了援兵,立即大叫:“佟国璋,快揍死这逼养的!”
佟国璋大概就是肥头,闻言也不答话,挥拳就朝张秋生脑袋打来。张秋生接过拳头,腰都懒得弯,一个背摔将肥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又抓住另外两人,将他们的脑袋撞在一起,再朝地上一扔。
不管这三人的死活,张秋生继续话痨:“再说了,你长这么丑,比我还丑,你有什么脸面求爱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