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孤舟,它还没油了。四个人都没说话,但心里都在想,包括李满屯自己也在想:刚才要是没开错方向,现在差不多要到岸了吧?起码也可以看到海岸线了。
老这么停在大海上也不是个事啊。张秋生发布命令:“现在开始划船,我与老五一班,老李与老牛一班。我们轮流来划,每班半小时。”
张秋生与谢五爷上第一班。张秋生把发动机拆了扔进海里,以减轻小船重量。李满屯移到前面,吃着张秋生递给他的馒头。跟着张秋生不缺吃的,这话真的一点不假。
看着李满屯又吃又喝的,谢五爷越发的感觉又饥又渴,划船也没什么劲。
谢五爷一边划船一边想,这牛长风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两个保镖?身手好这就不说了,好像对牛长风也没有一般保镖对老板的那种恭敬。不会是条子派到牛长风身边臥底的吧?不过也不太像,条子一般不会用这样的未成年人。难道是老子的对头派来的,曲线臥底?也不太像,我们的地盘在东南亚,对头也在那儿,这两个小屁孩说的是纯正的大陆话,不掺杂一点东南亚的口音。
张秋生这点倒很好,随便谢五爷怎么有气无力的划船,既不催他也不骂他,用着与谢五爷相同的力道划槳,保持着一直向西的方向。
谢五爷虽然有气无力,但也偷不了懒。他用多大的力,张秋生也用多大的力,他划张秋生也划,他停张秋生也停。他自己也急于上岸,在这大海漂流时间长了鬼才能料到会出什么事。
说是说茫茫大海,其实是在近海。海上运输非常繁忙,小艇的周围经常有这样那样的船驶过。也有的船向他们鸣筁,问他们需不需要救助。都被这几个人摇手拒绝了,大船以为他们是在游玩,既然被拒绝也没谁多事。
这四个人谢五爷压根就没有护照,牛长风作案时向来都坚持尽量少与人接触,张秋生两个只觉得这样划船挺好玩。
下午快三点钟时,终于看见了海岸线。四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欢呼,不管怎样在大海上漂了一天,四个人也算同病相连。李满屯感叹了一声:“唉哟妈呀,总算看见了海岸。我可是又饿又渴,真坚持不下去了。”
李满屯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谢五爷与牛长风一齐像怨妇一样望着这家伙。心里都想,你玛逼,你到底还吃了两个馒头喝了半壶水,老子这一天米水未沾牙。谢五爷更是想着,过了今天一定要查出这两个小屁孩的来路,老子要不剥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老子就不姓谢。
谢五爷奋起全身力气,拼命划船。如果不是正值隆冬,他这时会跳下水游上岸去。他再也不愿与这两个小屁孩待在一起了,多待一分钟都让他难受。这两个小子,一个只要不划船就闭着眼睛躺船上睡觉。天气虽然很好,可这是冬天啊,你也不怕冻着?另一个更莫明其妙,只要闲着就脱鞋,迅速脱下又慢慢穿上,再迅速脱下再慢慢穿上。这都叫什么明堂?
谢五爷边划船边愤愤的想,这些都算了。你不怕冷,你愿意在大海上睡觉。你无聊,你无聊到反复脱鞋子玩。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老子也管不了你们。你们这俩小子也太没家教了!在这大海上,俗话说我们同舟共济。你他娘的,吃啊喝的都不问一下别人要不要,连客气一下都不会?
nainai的,老子都四十多岁了,你他娘的才十几岁居然直接叫老子老五!老五是你这样小屁孩叫的吗?绝对是缺家教,绝对是在江湖上没吃过亏。没吃过亏是吧?老子过几天就让你们知道吃亏是什么滋味,让你们知道得罪江湖大佬是什么后果。告诉你们,小子吔,我们梁子结大了。不过,他娘的,那馒头真白啊,居然不给我吃,问都不问一句。
谢五爷发了疯似的挥动着木桨,以此平抑胸中的愤懑之气。他是没吃过张秋生的亏,所以才这样气大。牛长风就很好,虽然也愤愤不平,咱们好歹也是一道来的,那馒头不给我吃也就罢了,水也该给我喝一口吧?不过总体来说,牛长风的气不大,因为知道这俩小子就这德行。
小艇像离弦之箭,向着海岸飞驰。谢五爷满肚子的怨气,满脑袋的疯狂,不要命的挥舞木桨。突然张秋生说:“好啦,老五!时间到,该换班了!”谢五爷听张秋生喊他老五,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理睬张秋生,依旧没头没脑的划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