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不闻不问。
范长青笑呵呵转过头来,道:“师弟,你是不是觉得无趣?我与你说,头几日便是这样,这碧血谭越往里去,灵气越浓郁,妖族修为越高,而这外侧的妖族不过是修炼了百十年,便是有些法力高深的,也不过是堪堪化形,换我人修来看,只是开脉修为而已,若是没有玄光境之上的妖修出现,便不值得我等动手。”
妖修虽然数目庞大,但修炼速度向来不及人修,那是因为开了灵智后,先前百多年乃至数百年的时间都需用在化形之上,便如罗萧修炼了两百多年,如今也不过是玄光第二重“耀夜如昼”的境界,这还是得了贝王真露之助,才能一举突破原先樊笼。
溟沧派门中资质杰出的弟子,多数是在一甲子内便修到了此等地步,两者之间相差极远。
在碧血潭最外侧的那些妖怪,在妖修中被称为“野族”因为碧血谭有妖王坐镇,这里又灵气充沛,所以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妖怪依附过来聚居。
溟沧派亦是每年都会派弟子出来清剿一番,一当磨练,二也可顺手除妖,免得污秽灵气。
范长青那是长久做此事了,他带领的这些玄光境弟子每个人都与三泊妖修有过交手经验。
飞宫行程快速,只一日之内,他们横扫一十二个山头湖岛。
张衍心中计算了一下。除了逃走的,光是死在这些明气期弟子手中的妖族,怕不下三千之数,如果再算上另两个飞宫所杀,这数字恐怕要到达上万,不过这些妖族其中还包括未化形的蒙妖,那都是些不成气候,杀得再多也不伤碧血潭分毫。
那些明气期弟子杀伐时,均是以飞剑攻敌,法旗护身,只是连番大战下来,法器都是损折了不少。
到了日入时分,飞宫便悬在一处湖泊上空不动,范长青命人前去开了飞宫中的库房,又取了一批飞划法旗重新分发下去,然后吩咐值守弟子留下外,其余众弟子都遣散了回去休憩。
这星枢飞宫中有阁楼屋宇,也有回廊亭台,huā池水榭,住下百数人也不嫌拥挤,身为玄光修士,又得范长青刻意关照,张衍也分得了一处前后五进的院落。
坐在三层楼阁之中,一眼望出去便是一片碧绿池塘,岸边柳枝摇摆,绿荫掩映间,粉色荷huā香浓,白藕喜人,还有飞鸟往来啄食,使人丝毫不觉此刻身在云中。
只这些外象纵然美不胜收,也不及提升自家修为重要,张衍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入定打坐去了。
到了第二日,众人重新聚在大殿之上,只是直到现在,溟沧派还没有真正越过碧血潭的地界,还在对方的忍受范围内,因此并不会遇上什么大敌,所以又是重复前一日所为。
接下来连续四天,都是如此度过,这时差不多已将碧血禅外侧的妖族剿杀干净,不过越到后来,所能见到的妖修便是稀少,显然是觉察到溟沧派这次恐怕是动真格的,因此不是躲藏起来,便是逃散了。
连续杀伐了几日夜,范长青手中多出了十二块玉牌,每一块玉牌如今都变成了血红色,他将此牌符分发下去,几乎每一个玄光境修士都有一块。
便是张衍,也分到了一块。
每一块牌符中有五百条精血,证明斩杀过五百妖修,拿回去交到功德院上,便是一小功。
张衍连动手都没有,只是跟着范长青转了一圈,轻轻松松便拿到了一功,想起那些打生打死的明气弟子,辛苦了几日也拿不到半点功劳,心下暗自感慨,这便是修为和身份高下的区别了,若是他不是真传弟子,若他不是玄光修士,怕也和那些明气弟子一般,只为他人辛劳拼杀,便是死了,也没人多问一句。
范长青见他久久不曾开口,还以为张衍年轻,看不惯这种行径,便耐心解释道:“师弟莫不是以为师兄我苛责那些弟子?错了,那些弟子入我门中无非是求个大道法门,丹药法器,我等岂能白白赐下去?
此番却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况且没有我等,他们也无法放开手脚剿杀妖修,此举他们都是心甘情愿,况且,这也是给了他们一个磨练之机。
张衍微微一笑,道:“范师兄言之有理。”他将手中玉佩一收,便纳入了袖中。
他可没有那么清高,这五百妖修尽管修为不高,但要让他自己去杀,那要杀到猴年马月?眼下能轻松到手,又何乐而不为?
放眼扫去,旁侧那些玄光境修士也一脸理所当然,都以为这是合情合理的。
来到这里,自然要守这里的规矩,只要不侵害自身,何必去当出头鸟?
范长青一怔,见张衍识情知趣,显然不是他心中先前所想那样,也是松了口气,笑道:“张师弟好好休息,明日我等深入碧血谭,便需玄光境修士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