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什么‘为什么是你’?”
“没什么。”吕迎春的情绪有点低落。
“对了迎春妹子,那家人究竟想要多少聘礼?”赵青山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数。”吕迎春伸出了食指,苦笑道。
“一……一千?”赵清茹原本想说“一百”,可转念一想,既然说了是狮子大开口,一百块换个媳妇,外加抵消流氓罪,显然太便宜了。一千块的话倒是差不多。
吕迎春摇了摇头。
“你,你别告诉我一万块!”
“对!一万块!准确的说是9999块。”
在场的四个人,有三个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
“一,一万块?!有那么值钱嘛。”田学家忍不住吐槽道。
“迎春,这笔钱,你家奶奶该不会也想让你家来出吧。”要说聘金一万块,若是搁到二十年后,也不少了。问题现在只是七十年代中期,那位D先生还没在南方画一个圈圈,开始改革开放咧。
这会儿工人工资,也就是三十来块,像学徒之类的只有二十多块。就算一个月有五十块,一年不过六百块。十五年不吃不喝不生病才九千块。能拿出一千块钱,都算有家底的人家了。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这会儿运动才刚刚结束没多久,不让私人做什么买卖。小商小贩抓到了可是要戴高帽上街溜达的。
“嗯。”吕迎春低着头,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样了……”
“一万块肯定不现实。”赵清茹想了想,开口道,“沈家洼村这边通讯不太方便。每次从家里来的信路上都要花费十几天的时间。要不,我跟迎春现在就收拾一下,回去一趟?”
“回去?今儿都腊月二十九了。旁的不说,这车票怕是不太好买。”赵青山一听自家宝贝妹妹说要陪吕迎春回去一趟,顿时急了。且不说能不能拿到介绍信,火车票能不能买到,光想到两个小姑娘要在火车上坚持四天三夜,赵青山就觉着很不放心。
“要不然哥你说怎么办?”
“这人暂时赶不回去,或许可以想想别的办法。”田学家灵光一闪,想到了电话,“对了,迎春,你爸跟姆妈上班的地方应该有电话吧。电话号码你知道不?”
“电话?”吕迎春想了想,道,“有。来之前,姆妈特意将电话号码记在了我那本日记本的后面。”
“对啊,先打个电话回去问问近况。一会儿我陪迎春先去一趟镇,不,去乡里邮电局打电话。”
“还是我陪迎春去吧。”田学家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便难得主动地将陪吕迎春去乡里的任务给接了下来。
“也好。这几天,我还是安分些待在家里。”没想到那位周先生会这么快找上门来的赵清茹,有些无奈。
就在吕迎春跟田学家准备换鞋子,抓紧时间赶去乡里打电话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伴随着陌生的男子说话声。
“这里是吕迎春家不?有你的电报!”
“电报?!”赵清茹兄妹俩彼此对视了一眼。隐隐意识到什么的吕迎春变了脸色,直接冲出了屋子,一把打开了院门。
院门外,戴着雷锋帽的中年男子首先递上了一张签字单以及笔。
“先签字,再给你电报。”
吕迎春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过了签字单,正准备在上面签字时,被一只白皙且修长的手给挡了一下。
“等等,迎春,先别急着签。有些话先问清的好。”
吕迎春疑惑的看向赵清茹,有点不太明白赵清茹的意思。
“邮递员同志,我就想问问,这电报什么时候到镇上的。”电报不比信件,基本当天正常情况下当天就能收到。这主要是因为69年的时候可以将电码自动翻译成中文的中文电报译码机就问世了。所以从邮电局收到的电报文不再是阿拉伯数字,而是直接印出的汉字。
一般情况下,除非发生什么紧急事,普通老百姓是不会轻易拍电报的。毕竟电报是按字算钱,而且价钱也不便宜。所以邮电局若是收到电报,最迟第二天,就得送达到本人手里。
“这位女同志,你啥意思?!”原本赵清茹就对负责清水湖村以及沈家洼村的邮递员三天两头偷懒的工作作风很是不满,不过是随口一问。谁曾想,这位邮递员竟然心虚起来,连带着说话音量也提高了好多。
“没什么意思。问问而已。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拍电报不是。”
“赶紧签字!你若不签,我可就走了。”本就有点心虚的邮递员见赵清茹如此难缠,越发不肯讲出电报是四天前就到了镇上。也就是说,拖这位邮递员的福,电报被深深拖延了至少三天!
也察觉到不对劲的赵青山跟田学家二话不说,便将邮递员那斜跨包给抢了过来,也没翻直接将挎包给翻了个身。斜挎包里的信件跟电报便如数被倒了出来。
“你们这些刁民!这是犯法,知道不?!”
吕迎春弯下/身子,将那张薄如蝉翼,却异常沉重的电报给捡了起来。吕迎春只看了一眼,便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迎春!”也亏着田学家眼疾手快,及时挡了一下,要不然吕迎春一准倒在了地上。
赵清茹接过了电报,也顿时变了脸色。电报上不过寥寥六个字:“母病危速归父”。
病危?!
赵清茹留意到发电报的时间,是四天前。也就是说……那该死的,整整耽搁了三天才将这份电报送到吕迎春的手上。
“你个天杀的混蛋!”赵清茹一抬脚,一脚踹到了那位邮递员的腿根处。
邮递员立马双手捂着受伤处,痛苦地弓成了一团:“你,你……”
“你也有父母亲人,你不认识上面的字么?这次的事,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