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东京,延汴河而下,之后转道黄河,过滑州、澶州,不过几日光景,直抵河北东路的第一大州府,亦是北宋一朝四京之一的北京,大名府。
大名府,位于黄河南岸,扼守开封西北,城垣周长四十余里,墙高城固,城中亦有驻泊禁军马军五指挥,步军二十指挥,人马足足一万有余。现今大名府知府正是蔡京的女婿梁世杰,同时兼任河北东路之安抚使,掌一路府州军事,可谓位高权重。
西门庆一行人在离城大约十余里的一处渡口下了船。此次赴任,所谓的山东物流所,原议是在青州设属衙,后来经西门庆建议,却将府衙所在移到了偏远的登州。也正是如此,西门庆才兼了登州水师的团练副使,既是武职,当得有实际差遣,方便其在登州行物流所之事。
这一回离京,时迁却是被留在京城,继续维持和拓展其在东京的地下势力,想来有西门瓦子的钱财支应,那“鼓上蚤”定然可以大展拳脚,相信再有个一年半载,这个消息网的触角必将延伸至京城的勾栏瓦舍,三教九流之中。到时候,自家虽然身在山东,不过官面上有太尉府的消息往来,市井江湖里面又有时迁潜伏其中,那东京城的大小事宜,只怕都逃不过自己的耳目。
不过,身边少了时迁这个伶俐人,西门庆这一路上颇觉不便。马氏兄弟虽说身手了得,可论起其他一应杂务的本事,却是拍马也及不上那时迁。
一行三人,原打算进大名府住宿过夜,却不想下船时已近黄昏,也只能寻一茅间野店厮混一晚。却不想离了渡口走了三四里路程,却仅见得一座寺庙,遥遥坐落在山间,除此以外,道边竟未见着一家酒肆旅店。
这个时辰,那大名府的城门怕是已经关了,今晚是别想着进城了,三人正在道边苦思无措之际,远处大路上却是来了一个面貌清亮,身形爽利的年轻和尚,疾步如飞,不一会儿就到了三人面前。
“这位大师稍驻!”
左右四野无人,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西门庆赶紧喝阻了那和尚,很是客气的问道,“我三人欲往大名府,不意错过宿头,不知左近可有旅店能够暂宿一晚?”
那年轻和尚上下打量了西门庆一番,又朝紧随在其身后的马氏兄弟扫了几眼,原本沉肃的脸上带出几分笑意道:“禀过这位相公,左近唯有那处报恩寺可供暂宿,恰好我亦欲回返寺中,若不嫌弃,敢为相公引路!”
这念头,相公二字可不是胡乱称呼的,那都是有官身的文臣或者太学中的学子方能得此称谓,寻常人断然不会以相公相称。
眼前这和尚,好毒辣的眼光,不过瞧了几眼,就将西门庆的身份猜度的**不离十,单止这份观人之能,未必就比那时迁稍差。
西门庆身边正缺一个这样的伶俐人,心里立时起了几分招揽之意,只不过现下道左相逢,彼此也不熟识,若是冒然开口,不免有交浅言深之忌。既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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