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诤诏的脚步被那发自内心的笑声所吸引。
“耐耐,我又输了。”
“心娘,再来。”
院门破旧,早已栓插不上。
西北的寒风迅猛,不知何时早已是将院门吹开。
透过单薄的窗纸,一个女人清秀的侧脸,映在盈盈的烛火中,光晕泛开。
是她?
那个破庙里捡回来的乞丐?!
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女人!
那个被自己一把抓过,塞上马背的女人!
几句话就让姬风放弃生死、安然无恙的那个女人!
还有……她……她是“定北侯府的大少奶奶”……也就是自己的……
顾诤诏心中一丝疑惑,这么晚了,她不在兰苑睡觉,怎么敢如此放肆的欢笑?
哼,乞丐就是乞丐。改不了规律的作息,登不得大雅之堂。
可是……她在笑什么?还这么开心?!
带着这丝疑虑,顾诤诏再次近前了些。
窗缝中,瞧见那女人不施粉黛,配饰全无;单薄的衣衫,跪地而坐;没有蒲团厚垫,只在膝盖下塞垫着些团起的衣衫,似乎是为了御寒。
面前的小傻子同样如此席地。
两人兴致勃勃的正盯着地上的一团石子和纸团,似乎隐约还有石痕画过的格子。
“耐耐,不玩了,你太厉害了,跟你下棋我老是输!”她笑。
“心娘,再来!”耐耐不依。
“好,那你让我三步棋,我就和你再玩一次。”她孩子般的撒娇,又笑。
“好。”耐耐点头。
这是在下棋?
顾诤诏更加疑惑,这样的棋……这样的下法……可从来都没见过啊……
五子棋简单易懂,大概看了几步,顾诤诏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嘿,这是谁发明的?真是有趣。
不对,应该下在那里!下那里你五子一线就赢了。
屋内的俩人玩得正欢,屋外的一位同样兴致勃勃。
屋里屋外,完全忘记了冬夜的寒冷。
这是乞丐们的玩法吗?还真是有趣。
“哈哈!我赢了!”终于,错过了好几步,她还是赢了。
兴奋得倒在地上,四肢欢举。
真是的……成何体统!
乞丐,就是乞丐!
屋外,顾诤诏心中愤愤不屑着,嘴角却是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意。
“心娘,再来!”
“再来?好,那你再让我五步。”
还真是赖皮!屋外,顾诤诏的嘴角再次上扬。
“咕噜。”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响声从肠胃里传出。
“心娘饿。”耐耐从地上爬起来,乖巧的走近沈心怡的身边。
“耐耐乖,心娘今天犯错误了,没有饭吃。你忍忍,等明日心娘想办法去给你弄些吃的来。”沈心怡怜惜的抱着耐耐,疼爱的呵着他冻得通红的小手。
都这么晚了,他们居然还没吃饭……
顾诤诏那颗石头般坚硬的心,却是微微一融,又微微一紧。
席间,娘不是说让红笺给这边送些饭菜来吗?奈何这么晚了,还……
犀利的目光透过漏风的窗户,再次扫过屋内。
陈旧简单的家具,单薄的被褥,一目了然的一切,没有火炉。
呼,一阵北风吹过,顾诤诏下意识的闭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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