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老爷看了老父一眼,才点头回答,“是。”
“你,你既然能为自己谋外放,那为你三弟安排差事,应当也不难吧?”高老太爷混浊的眼,直勾勾的看着长子。
“父亲,您只想着为三弟安排差事,可曾想过,以他那个性子,若真的给他安排了差事,日后要是惹事,可还有人有能力在他背后收拾残局?”
高老太爷冲口而出,“不是还有你吗?”
“父亲,我是他大哥,不是他爹,他的性情您应该是最了解的,没有官身尚且天天惹事端,要真有官职在身,仗着那身官皮,能惹的事,可比白身要严重得多,您真希望高家被他拖累?”
“你这是什么话?他之前会成天惹事生非,无非是看你们兄弟个个都有官职在身,独他一人没有,心里头不平不痛快,这才在外借酒浇愁,也才会生出事端来,又不是他乐意甘愿的。”
高老太爷是完全相信老三说,他是因为心情不好出外喝酒,所以遭人算计,才会欠债,其实以高老太爷的资历来说,怎么可能看不出老三的话漏洞百出,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想要说服自己,说服长子帮忙罢了!
但一想到为老三偿债,卖掉的那些宝贝印石,高老太爷就心疼不已,他是真的很想赶紧让老三有份差事,省得他整天在外头鬼混。
他完全忘了,老祖宗还在时。三老爷就算身有官职也还是整天在外瞎混,只是那时他自己有公事在忙,又有妻子帮着儿子遮掩,所以才没发现异状,不像现在,他整天闲在家里,才会察觉老三整天不着家在外胡混。
高大老爷淡淡一笑,“父亲,您真的想好了?儿子若真的为三弟安排差事,日后他要是出事。我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您得自个儿看着办。”
他都外放了,三老爷在京里若犯了错事,遭人弹劾,他可是想救也救不了。
原以为高老太爷会因此迟疑。不想他老人家却怒道。“你就没想着他好是吧?再说。你女婿和他祖父都在京里,若你三弟惹了事,难道他们就能见死不救?”
呵呵。真不知他爹从何而来的自信啊!认为杜家理应帮他们高家的忙,“父亲,您该不会忘了吧?三弟妹和三房的侄女儿曾经欺负我外孙女的事,还有,三弟妹和母亲曾试图逼杜云启娶三弟的嫡女作继室,不果,又想设计他纳三弟的庶女作妾。”
高老太爷觉得老脸**辣的,“那,那不是没成吗?”
“是啊!是没成,那是因为人家压根不肯进高家大门。”是杜云启连算计的机会都不曾给,而不是因为三夫人主动放弃算计人的,杜府从那之后,就只同大房往来。
长子满脸嘲讽,让高老太爷觉得在这个儿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父亲您觉得,三弟要是真惹是生非,杜家真的会出手帮忙吗?”人家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高老太爷一脸纠结,“那你说,怎么办呢?他是你三弟,总不好让他就此沉沦下去吧?”
“父亲,三弟他不小了!都有孙子的人了,难道您还能这样护着他多久?”高大老爷冷哼,从小他们几个兄弟写字读书,谁不认真就得挨打,只有老三,写字不认真,不止母亲会为他找借口,父亲处罚他时,也会比他们轻上好些。
举例来说,大老爷幼时,写错一个大字,就得罚写三百个大字,二弟和四弟则是罚写一百,只有三弟,只需罚写十遍。
他和二弟都是自己考科举,四弟也考过,只是成绩不如他们,只有三弟,连考都不曾,就直接由高老太爷安排闲差给他。
“他是你弟弟。”
“二弟和四弟也是我弟弟,四弟还比他小咧!”按说么儿才该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可是他们高家与众不同,“但四弟也没像他这样,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借酒浇愁,还傻得被人设计,上一次当吃一回亏就该学乖了!可三弟是每个月同样的错犯好几回,您老自个儿说吧!如果今日,您的老友同窗或是同年,找您给这样的一个人安排差事,您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当然是不答应!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给这样的人安排工作,那可能会给自己惹麻烦,害自己被拖下水。
看老父面上表情变幻,高大老爷笑了,“您从朝堂退下来才多久,不会天真的以为别人都是笨蛋,被人算计了都还不晓得,就咱们自个儿最聪明吧?”
话说到这里,高老太爷只得颓然低头,“那你三弟怎么办?”
“您自个儿看着办啊!我是他哥,不是他爹,我管不了他,我连自个儿儿子的前途都安排不了了,还顾得上他吗?您也太高看我了!”
高大老爷说完,就直接下车,不再跟高老太爷继续说了,再说下去,他觉得自个儿脑子都被绕晕了,一件事来回不断的扯,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早点谋外任眼不见为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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