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春意本来也应该跟着下田的,不过黄老太太开口留她在跟前侍候,黄大老爷也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身边不好没人在,谢春意才进门,以前又没下过田,留她在老太太身边侍候正好。
这天,家里人天没亮就下田去了,谢春意跟老太太吃过饭,起身收拾碗盘欲走,老太太忽道,“谢氏啊!你以前不止没下过田,也没做过这些活计吧?”
谢春意一悚,张大眼惊讶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朝她眨眨眼,“我没说错吧?”
“老太太真厉害。”
“要不是那天你去给杜夫人上香,杜府的回礼这么厚重,我还看不出来,不过你以前和相府的关系,应不止是远亲而已吧?”
谢春意苦笑,她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看得出来。“是,只是我犯了错事,所以……”谢春意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要不要全盘托出。
老太太也没想探问到底,“你二嫂怕也看出来了。”只是没她看得那么深,杜府要给谢春意撑腰,不代表会帮衬黄家出人头地,黄二嫂只看到可以从中为自己和丈夫捞好处,没想到人家想拿捏他们,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所以二哥和二嫂才会放着田里的事,成天跑去西山?”谢春意将手里的碗盘放下,迟疑的问。
老太太呵呵笑,“应该是吧!你那二嫂八成是哄你那婆婆,说什么好不容易搭上相府这门亲戚,想请托相府的少爷给你二伯寻个好差事,若能在城里谋个体面的差事,也就不必成天在地里寻摸着看天吃饭了。”
因为村里有人在京里的铺子当差,因为人机灵会来事儿,混得不错,当了几年伙计就给升格做管事,帮着掌柜打理铺子,还在城里买了座宅子,把老子娘都给接去享福。
村子里谁见了不欣羡,大家都想如法炮制,但没人家机灵,没人家会来事儿,嘴也不够甜,机运没人家好,所以虽有不少进京做事的,但大多不上不下的吊着,差事繁重领的钱也不多,甚至还有因故被东家打伤打残被扔回来的,想跟人家一样在京里置产,那是作梦,顶多只是比村里种田的人家好过一些而已。
所以黄二郎夫妻想要杜府代为寻个好差事,并不算太出人意料之外。
但是,她那个二伯大字不识一个,能做什么事?拍卖楼里的差事肯定是不可能,杜府的差事更不会让他去做,她才跟二嫂说,她不会给家里添麻烦,谁知道二伯夫妻就给了她一耳光。
谢春意气得粉脸绯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老太太并未发现谢春意快哭了,她正在想,黄二嫂是怎么看出谢春意和杜府关系匪浅的,要知道,就算是她自己,也是琢磨了许久,才想明白的。
其实她猜错了,看出不对劲的,不是黄二嫂,而是黄大嫂。
她是跟着谢春意进杜府的,初始她恨不得多生几双眼,好把杜府的一切统统记牢在心里,根本没发现异状,直到出杜府,她也都还没查觉得出什么不对,是离开杜府时,谢春意依依不舍的表现,让她起了疑惑,进而对杜府的回礼产生质疑。
黄二嫂能从谢春意那里拐走大半的东西,全是拜她所赐,她也拿了一小半去孝敬两重婆婆,然后自己留了几件首饰,悄悄带回娘家后,请她娘家嫂子拿去当铺当当,这一当就知道那些首饰的价值了。
如果谢春意真如落马河庄庄头所言,是杜府老家分支一位老祖宗家的曾外孙女,与相府并不亲,不过是去给相府杜夫人上炷香,杜二少奶奶为何要回这么重的礼?于是她去套了谢春意的话,谢春意太单纯,连被人套话都不曾察觉。
范安阳要是晓得,原来是她回的礼太重,才让人对谢春意身份起疑,只怕是要呕得吐血了!
黄大嫂是长嫂,自持身份,做不出黄二嫂那等痴缠的行为来,她就想,让黄二嫂他们夫妻打头阵,等得了准信后,她再出手,看是要把黄二郎的差事抢过来给自己的丈夫,还是请杜二少爷另给丈夫谋个差事。
黄二嫂被人当枪使,却毫无所觉。
老太太是知道自家儿孙的资质的,就算谢春意与相府关系匪浅,那也只有她与相府关系亲近,黄家人想藉此攀结上相府,人家杜府可愿让他们攀结?
再说,人家大费周章隐瞒这关系,把谢春意嫁到黄家来,就是没打算让黄家知道这层关系,那他们自以为是的巴结上去,会不会惹恼了相府呢?
老太太想到这儿,心里直骂二孙子夫妻两,可千万别惹出祸事来带累家里,一边看着谢春意,想着如何开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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