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进宫赴宴时,范夫人在宫门前,与女儿会合时,眉开眼笑一脸的欢快,“成了!”
“什么成了?”
“阿苑和子守的婚事啊!”
“真的成了?”范安阳瞠大了眼,问。
范夫人嗔女儿一眼,“你外祖母出马,能不成吗?高大老爷已经写好同意文书,唉!就是委屈了阿苑,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要给人做填房。”日后还得在高氏牌位前行妾礼。
“总比嫁她祖母娘家那个不成材的侄孙强吧?”范安阳提醒她娘。
如果是嫁那一个,一样是做继室啊!嫁那个,还不如嫁杜云启,嫁到王老太太娘家,山高路远的,要是受了委屈,光传个消息,就要十天半个月才能传进京,等于是被王老太太娘家人拿捏住,也等于是拿捏住长子夫妻,要知道王老太太最是看长媳不顺眼,王进苑要是嫁去她娘家,那就只有受苦的份儿。
嫁杜云启就不同了,杜家是丁老夫人娘家,上头没有正经婆婆压着管,又有范安阳这个好姐妹做妯娌,又同在京中,就算随夫到任上去,湖州还有丁二舅夫妻在呢!
可嫁到王老太太娘家去呢?老太太那侄孙不成材,老太太想让他娶王进苑,为的是什么?就是想要长子夫妻提携女婿,丁筱明的丈夫原也让他娘宠坏了,丁家人出手,愣是把人教成才来,如今正在准备考进士呢!
母女两说着悄悄话,丁文芙走了过来,与她们会合。“咦,母亲呢?”
“大嫂她们陪着呢!我是过来和阿昭要东西的。”
嘎?要东西?范安阳不解的眨眨眼,丁文芙笑嗔着搂过她。“你呀!枉费你大姨母这么疼你,你有好东西怎么就没给我啊?说!”
好东西?范安阳恍悟,连忙从腰间的荷包掏出两块竹牌来,一样的青竹牌,绦带是红黑相问的如意,背面是八而不是九。
“八?”
“八折,凭卡打八折。要收好啊!这八折卡可不多。只有娘、大姨母和外祖母是八折卡,其他人都是九折的啊!”
丁文芙这才笑逐颜开,“这还差不多!”
“八折。会不会打折太多?”
“还好啦!反正就三块八折卡,就连大舅母她们都是九折的,回头去拜年的时候,再给她们送去。”
丁文芙便问。“你表嫂们呢?”
“她们都是九折卡啊!一视同仁嘛!总比外人好多了,他们得先在绣庄里买的东西达到定额。就能得到绣庄赠的九折卡。”
不用他们花钱买九折卡,只要在如意绣庄花的钱逹到店家规定的定额,就能得到一块九折卡。
后头这几句话,范安阳没有压低声量。因此她们身边的几位贵妇都听见了,她们早知如意绣庄是范太傅孙女儿的陪嫁,如意绣庄的东西有很精致的。也有很大气的,小件如炕屏、手绢儿。大件如绣画屏风等,绣样都极独特,京里老字号的绣庄不是做不出来,但到底专攻的不是这些。
老字号的绣庄绣嫁衣、绣样,都有其独到之处,但绣样大多是那些老样子,就算有新绣样,也从不曾像如意绣庄这样,一推出新绣样,就是十几二十款任君挑选,新绣样出来后,旧的绣样就不再接订单,而是把绣样稿卖出去。
虽然争购的人不少,但毕竟没有如意绣庄的绣娘技艺高超,绣出来的成品往往及不上如意绣庄买来的出色。
也不知道这如意绣庄的绣娘,怎么能绣出那么出色的绣画来。
如意绣庄的名声从南到北,已经让许多人引颈期盼,好不容易等到迁到京里来,却因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而让这些精打细算的夫人奶奶们,着实下不了手,日前听说去赴安定伯喜宴的几位夫人,手里竟然持有如意绣庄的一次九折卡,可让大家议论纷纷。
有说是假,也有人说是真,是杜二少奶奶亲手送的,只是这一次九折卡,用过就被收回去了,其他人想凑兴一起抢这个便宜,都没机会。
隐约听说如意绣庄有意推出九折卡,偏偏年底事多,她们无暇去关切,却是没想到,竟然会在宫门口听到这个消息。
这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不少人靠上前来,跟范安阳母女及丁文芙套关系,直到宫门开启,宫人引领众位夫人、奶奶缓缓前进,才让大家散去。
范安阳揉揉笑僵了的脸皮,天冷,虽然上了面脂,这样伸手去揉,只觉脸皮生疼。
“你上了妆,还用手去乱碰。”范夫人忙拉下女儿作怪的手,范安阳才为时已晚的想起来,啊!我的脸!
从宫里出来,就看到杜云寻站在人群中,他披着一件雪青大氅衬得他玉树临风,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眼。
他看到范安阳跟着岳母出来,忙上前相迎,范安柏也上前接母亲,两家的马车就停在一起,道别之后,分别上车,杜云寻原是要骑马,不过看范安阳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索性弃马就车。
“怎么没看到我爹和父亲他们?”
“岳父喝多了,早就被大哥送进车里,祖父他们还在御前相陪,皇帝今儿召准女婿近前问话,听说对他很满意!
看到那位未来的大驸马,杜云寻隐约明白,为何大家说到他时,脸色总是怪怪的了!
“大驸马啊!他长得怎么样?”
“很好看,非常好看,俊眉朗目高大健壮,既有文人的风采,也有武将的体魄。”
范安阳想象了下,完全想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子。“你不如画给我,说的这么含糊不清。”
“嗯哼,你理他长怎样,反正没我好看就是。”杜云寻对自己的相貌很有信心,虽然胃口不好。老是不长肉,总被老婆投喂,不过他觉得这表示阿昭把他放在心上,因此都很放心让老婆投喂。
“臭美!你看出来为什么大家说到他,脸色都怪怪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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