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姜家绣庄的管事说,今儿一定能交货的。”丫鬟睃了同伴一眼,“你不也听见的?”
“难不成……”她们刚刚去沏茶前,听到小丫鬟回报,去姜家绣庄的管事嬷嬷回来了,能让夫人发火砸东西,该不会姜家绣家又一次食言了吧?
偏厅里,上首的方夫人面色铁青,瞪着跪在跟前的仆妇厉声道:“你再说一次?”
那仆妇抖若筛糠,颤着声把适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可恶!这姜家绣庄实在欺人太甚!”三月三那日。她订的那些绣帛没能如期交货,害她在众亲友面前失了面子,想到那序人、太太们嘲讽的脸,方夫人便心如猫挠脸似火燎。整个人憋屈得厉害。
“娘是怎么了?好好的发这么大火作甚?”甜糯娇嗓由远而近,随着此起彼落的请安声,两名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一前一后踏进方夫人的屋里。
“给母亲请安。”身材纤细举止有度的樱粉襦衣少女,恭敬的向方夫人福礼请安,另一名身形圆润穿着月白襦衣绯红挑线裙的少女则如乳燕投林,扑向方夫人怀里撒娇。
“不气,不气,气多了容易老呢!”
娇女在怀,憨语慰人,方夫人强按下怒火。挤出笑容来。“荃儿、琤儿你们姐妹不上课。怎么跑来了?”她怀里的少女嘟着嘴,示意樱粉襦衣少女回答。
“柳先生头疼不适,先行回去安歇了。”樱粉襦衣少女方琤细声细气的回答。
方夫人抿着嘴点了点头。转头对左右吩咐道:“一会儿请个大夫过去看看,这时节气候多变,可不好耽误病情,万一过给你们姐妹就不好。”
方荃嘟着嘴道:“柳先生体弱多病,您给咱们换一换先生吧?”
方夫人无奈的看着女儿,心知这位柳先生为何体弱多病,却不好在女儿面前说,三语两语打发走女儿和庶女后,她才回头对仍跪在地上的仆妇道:“你再去一趟,若他们真交不出货来。就上衙门去告官。”
话声方落屋里众人抽气声此起彼落,仆妇急急开口,“夫人,使不得啊!”
“夫人,这事不宜闹大。”
“这可不是我要闹大,他姜家绣庄三番两次失信不交货,我鄂可都按他们规矩来,不曾讨价还价,也不曾拖欠货款,定钱更是给的足,他们这般刁难是啥道理?”
仆妇面色如土,方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看出她脸色有异,厉声质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夫人?”
“我,我,奴婢,奴……”仆妇浑身抖颤语不成声,满眼恐惧的望向方夫人,方夫人也看出不对,她疲惫的挥挥手,让身边的老嬷嬷把人押出去问,老嬷嬷曲膝福了福,一招手几个结实的婆子便把那个仆妇拿下,老嬷嬷临走前,朝方夫人的几个大丫鬟使了个眼色。
眼见老嬷嬷领人把那仆妇带出去,方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便将方夫人团团围住,拍哄着方夫人,让她宽心。
“夫人,那柳先生三天两头的病,会不会耽误了姐儿们的课业啊?”
“她们两个小丫头,有什么要紧的课业?不过是让她们识得字,懂得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罢了!”方夫人懒懒的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柳先生是个苦命人,能助她一时是一时。”
几个大丫鬟面面相觑,她们一直觉得很奇怪,夫人竟会请柳先生来方家当教席,难道不怕姑太太知道了不高兴?要知道,当初柳先生可是差点就嫁入丁家为媳,要不是自家老夫人及时动手,与丁家结亲的,就不会是方家而是柳家了!
“当年要是婆婆一言之差,她也不会……”说起来,柳先生坏了名声至今仍小姑独处,都是婆婆那一语所致,她现在助她,也不过是遵从婆母临终前的交代罢了!“对了!谦儿他们可从东陵回来了?”
“还没呢!对了,这两天雨花巷的香料铺子说要收了。”管着熏香的丫鬟道。
“收了?为何要收?”方夫人诧异的问,这家香料铺子的生意不好,她是知道的,早早就交代管事盯着,若他家有意,她愿出高价买下铺子,怎么管事没呈报上来,反倒是她身边的丫鬟先知道了?
“听说是那铺子的东家要做别的生意。”
“东家?那铺子另有东家?”方夫人微愣。
“是啊!”丫鬟浑不知她家夫人的算盘落了空,犹笑盈盈的道:“听说那东家打算开家绣庄,连绣娘都聘好了呢!是打京里来的,昨儿已经住进那铺子后院了。”
方夫人心不在焉的应了声,“那掌柜的呢?”
“他啊!可得瑟了!听说让二姑老爷选到身边当差去了。”丫鬟回答道,不一会儿又想到什么似的,噗哧一笑,“您不知道,听说他老婆带着儿女去二姑老爷的外甥家拜访,结果被气得不轻呢!”
“怎么回事?”方夫人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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