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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无常的就是山里的天气.连斯黑他们这些常年住在深山的猎户也摸不准老天爷的脉.刚说天气好能盼个雪化了路好走.斯墨搬到林边小屋沒住两天.就刮起了“白毛风”.一夜间都是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吼.扰得人睡不安宁.
还要多亏了斯黑搬來的木柴.鸿雁硬送过來的皮褥子.木屋虽然简陋了些.但也并不寒冷.木柴烧得很旺.噼里啪啦作响.小雪狐应该是难得在如此舒适、温暖的环境生活.睡得很沉.前两夜还警觉地竖着耳朵.现在则几乎睡成了一滩泥.甚至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斯墨把自己陷在座椅里.从怀中掏出了酒袋子.一口下去.喉中如同有烈火燃烧.烧刀子果然够劲.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烧刀子.酒和刀.和弓箭.和干粮一样.都是必备的.一來在山里能抵御风寒.二來也是派遣寂寞吧.毕竟大雪封山的日子.人迹罕至.不是谁都能够忍受的.
斯墨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醒过來的时候.天已大亮.习惯性地开门去看一看.雪已经封了门.大约齐在小腿的位置.天倒是大晴了.空气说不出的沁凉、湿润.让人多吸几口觉得身心都说不出的畅快.
小雪狐也已经醒了.小脑袋瓜儿挺啊挺的.看样子是想站起來.可受伤的腿还是撑不住全身.一通乱蹬.把缠好的白布都扯松了.拖着好长的布条往门口爬.往雪里爬.整个小脸都拍在了“雪墙”里.只剩两条细细的后腿在外面.还多亏了斯墨警觉.听见了动静.一把将它从雪里拽了起來.拍干净了它一身一脸的雪粒子.
小雪狐显然是被突如其來的灾祸惹心惊了.伸出前爪又扯又撕.一张小尖嘴也不停地咬着.斯墨的胳膊和手上不多时就多了好几道细碎的伤口.一颗颗小血珠顺着伤口渗了出來.很快汇聚到一处.细细地往下流.
闭着眼的小雪狐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充满了被诱惑的冲动.温热而又潮湿的小舌头就舔在了斯墨的胳膊上.又黏又痒.不多时就将血舔得干干净净.而小狐狸显然是刚刚被勾起了yuwang.雪白的小尖牙朝着斯墨的胳膊猛咬下去.要不是斯墨手快.一把抓住了它的后颈往后扯.多半一大块皮肉都要被咬翻开來.
即使被拉着后颈.小雪狐依然不依不饶地重复着嘴开合的动作.像个停不下來的小机器.
斯墨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当日冰璃误咬过自己一次.看來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与隐忍了.能够让肉食动物放弃本能的这种善良.还真不是一般雪狐可以修炼出來的.这毋庸置疑.需要良好的环境才能催生.一个不愁吃穿的安乐环境.
小雪狐八成是饿了.牛奶和米糊满足不了它的食欲.从它闻见一点血味就想咬人來看.必须去给它抓些活物來吃了.不然它第一个想咬、想吃的对象就是“主人”.
想把它放进怀里是不能了.背着走也多半会自己跳出來.掉在半路上.在这种天气里.多半会冻饿而死.这也是深山里很多幼崽的苦难结局.小雪狐显然完全不能理解墨的苦心.刚缠好了白布.又开始重复起撕、扯、蹬的动作……
斯墨的忍耐快到了极限.他从來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想來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都贡献给了冰璃和他的原形..团子.团子再不通人情.再乱吃乱啃.他也是通灵性的.可以交流.甚至可以谈判.可小雪狐不成.在斯墨看來.它就是个用胃指挥大脑和四肢运动的狐狸.二者全然沒有可比性.墨开始后悔养了它……
如今还有个靠谱的办法.就是找到雪狐的巢穴把它送回去.狐狸这种动物虽然相对独居.但极为爱子.并且无论是自己的幼崽.还是其他狐狸的.都能照看.所以斯墨只要能找到一处巢穴就可以.这小狐狸也就能得到最适合它的生活了.
想來是真的闲的难受.才开始操心起小动物的生活.这里天亮的不晚.可下午三四点钟.日头就会落下去.本來掌灯也可以念书、写字、作画.可这里缺笔少墨的.猎户家也不会备下太多文房四宝.更为了省下灯油.免得再回斯家三兄妹的住处.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來.
就当是雪后锻炼吧.谁让自己发魔怔认定了这也是种缘分呢.斯墨干脆费点力气把小雪狐结结实实裹好抱在怀里.要是从远处看.大概会以为他抱个孩子吧.斯墨想到这又摇了摇头.斯黑说的沒错.如果自己按着寻常的人生轨迹來走.早就和自小定下婚约的止桑成婚.孩子大概也生了几个.可以到处乱跑.背《三字经》《百家姓》了.
可一切只不过是假设.他沒有结婚的yuwang.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人要子嗣意义何在.一个人只需负责好自己就可以了.哪怕多了个小狐狸都要多为它操份心.更何况即使是堂堂大将军也完全沒有抱孩子的经验.小雪狐在怀里看來是相当不舒服.一味地扭动着身体.不时发出细微的哀鸣.
踏进林子.雪几乎沒了膝盖.每走一步都要重复拔腿的动作.沒走多远斯墨就不耐烦了.腾出來单手攀住树枝往上一窜.像一只鸟儿轻快地在枝桠间穿行.可是这样迅速又怎么能发现得了雪狐的藏身之处.
斯墨慢了下來.四下张望.凡是查过的地方.就在树上做个记号.浴璃剑虽然杀人的可能性不大.但用來做“记号笔”.还是又好用.又明了.
可当斯墨第二次、第三次看到自己在树上留下的记号时.他觉察出不对劲了.自己原來一直在兜圈子.按说自己对这山林已不陌生.跟着鸿雁他们走过.自己这两日也沒少來來回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