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任由她这样做。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不忍心。
“我说过。这脉蛊是治不好的,他长年躺在床上。肢体缺少活动,捱不了多少年的,你大可以在他生前做个好人,对自己的良心也有个交待……”
徐氏内心的天平倾斜了,她用手掩着面,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
“这些年我并没有行差踏错半步,他却一点夫妻情份都不念。男人喜新厌旧总是有的,我也不抱怨,但他把皇后之位为你留着,是置我于何地呀!”
徐氏的话不是针对千雪的,是说给病床上的金珏听的。
这个世界的女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男人,在徐氏心里,如果自己年纪轻轻守寡,不可能不觉得遗憾。
千雪看了一眼金珏,他眼睛紧闭,眼角微微在颤动,看不出情绪。
……
徐太后走后,千雪坐在金珏的床沿上,静看着金珏枯瘦的脸。金珏慢慢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千雪把耳朵附到他的唇边。
“你留着我的性命,是何用意?”金珏从喉底发生微弱的声音。
千雪笑笑,“不害人性命,非要有见不得人的理由吗?我本来就不想跟你争什么,我只想争脱你的束缚,嫁给自己想嫁的男人。”
可能千雪的回答出乎了金珏的意料,他静看着千雪,思绪不知在向哪里延伸。
“你是不是想嫁给金琰?那现在没人妨碍你们了……”沉默了一会儿,金珏又颓然地闭上眼睛道。
“金琰……”千雪轻念着这个名字,像在回忆一声瑰丽的梦境,心空荡荡地仿佛迷失了人生。
千雪的手抚过柔软的绸帐,想像着金琰现在的生活场景。
“他跟你一样,床帏之内从不缺少女人。没有我,他可以过得更恣意洒脱!”
两人之间陷入了无语。明明是一句自嘲的话,却说到了千雪自己的心坎里。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说的是实情,婚姻观念是她和金琰之间永远调和不了的矛盾。
坐在金珏的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千雪起身准备离开。
金珏的手指动动,示意她等一下。
“你想说什么?”千雪又向金珏俯下身去。
金珏嘶哑着嗓音,缓缓吐出一句话,“金琰比我好,他更重情义。”
金珏想说的原来是这个,没想到他还会夸金琰!千雪朝他苦笑一下,
“也许吧,他是比你更性情一些,不愿为了功利做违心的事,但是……”
千雪没法一下子跟金珏解释清楚,她那个世界的女人是在怎么样的婚恋观中长大的,与人共用一夫,是件多么耻辱的事。
千雪不想徒劳地多说下去,她帮金珏压了压被角,又起身准备离开。金珏看着她,嘴唇在蠕动,似乎言犹未尽。
“你不会明白的,”千雪一边转过身,一边低声道。她的余光瞥见金珏的眼神分明在表达一个意思:你也没明白我的意思。
千雪没有停留细问,反正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在某些观念上,永远都是鸡同鸭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