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杆处,怎么就给人知道了呢?联想起杨浩出道以来的种种神奇之处,忍不住浑身一抖,冲天怒气登时泄了个干净。
颓然坐倒,喟然叹气:“唉,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扭头再看桌上的账本和那一堆单据,他烦乱的一挥袖子:“算啦算啦!赶紧把这些东西都送京城去!谁爱管谁管,老夫不掺和!”
不用他多说,幕僚们自然把东西都划拉出去,顺便替他把折子写好,以四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杨浩一行人那么张扬的动作,根本瞒不过有心人。前脚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就有详细的小道消息传播开来。先是把天津卫闹得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一万多大军回来,是不是要跟朝廷兵马起冲突。随后京城里的大人物们听说了杨浩要账的数字,和追究责任的事情,顿时一片哗然!
光绪皇帝在看到王文韶的电报之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怒气冲冲的连发雷霆震怒:“四千万,四千万两啊!他怎么不去抢?!就算他为朝廷立下些微的功劳,如此狮子大开口,到底还有没有点天良?李经方呢?还有新军里那么多的官员呢?朝廷对他们一向不薄,难不成也要跟着杨氏犯上不成?!”
新军第一镇一万多人,多数是来自朝廷的官员和士兵。按道理说他们不至于跟着裹乱吧?
但问题就在这里,李经方他们一直连个折子都没上!甚至第一批军队都已经从高丽了,他们都还在平壤呆着呢。这事儿,不对劲!
李鸿藻听闻杨浩要秋后算账的消息,就知道事情不妙。老家伙们都是当世第一等聪明人,阴谋算计都是一流水准。
他当即站出来,躬身道:“皇上,杨氏所图非止一端。当务之急,不是顺着他的路子让朝廷为难,而是要加强军备,以防不测!”
光绪皇帝一愣,迟疑道:“李爱卿的意思是,那杨浩还敢兴兵造反不成?!那第一镇可不是他一家子的。那么多人,就不怕家人遭受牵连,受到朝廷法办吗?”
一般人大概也会那么想。第一镇里的人,除了杨浩的铁杆四千多人外,天津去的三千多人包括了天南海北的青年;新招募的士兵有一半来自辽东各地;还有淮军旧部。算起来,成分复杂,且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族,杨浩也没那个本事全都照顾到。
李鸿藻等人心里头叹气,皇上还是太年轻啊!他哪里知道,杨浩如日中天的淫-威之下,各省督抚怀的是什么心思?那些人当真就能配合朝廷去拘押捕杀其麾下军士的家人?
难,太难了!
之前山东李秉衡指使不动章高元,如今过了几个月,其焉能没有防备?谋定而后动乃是杨氏一贯的做事特点。
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儿,李鸿藻不想解释太多,显得皇帝多浅薄。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军饷一事为最为紧要之急务,可着户部以专人计算停当,酌情拨付,不令军士有闹饷的借口。来归之军兵,可令其分驻芦台、马厂,不过老臣认为,应令择佳地安置。”
“李大人所言极是!没了闹事的根由,杨氏顾惜名声,就不敢动辄兴兵。”荣禄站出来附和,“另外,奴才提议可令部分军士安置天津东南七十里外小站镇。此地原为盛军营盘,地广而偏僻,更可令新编之定武军部分就地驻扎监视。”
这个信任兵部尚书,还真不是吃闲饭的啊。
李鸿藻却微微一皱眉,荣禄是帝党的新贵,他怎么也来添油加醋?
不过这时候不易闹纠纷,他随后又道:“直隶总督王大人提议,可由直隶提督聂功亭编练所部淮军旧部,加强军备,驻扎芦台以防卫京畿。如此南北并立,可保京城无忧矣!”
光绪皇帝拊掌赞道:“王督所言甚妙!以聂功亭百战精兵列阵于左,加以兵甲利器,定可让杨逆忌惮再三!但不知,他们可能编练兵士几何?”
聂士成可是对日战争中打出来的悍将。在左宝贵死后,他就成了万马齐喑中的一面旗帜,维护淮系牌子不倒。
李鸿藻终究不擅长军务,一时回答不上来。倒是荣禄,却立刻丢出一个数字:“皇上,三十营精兵是可以保足的。”
这就是两万多人了。
光绪帝却还觉得不保险,一挥手乾纲独断:“不够,着令定武军再招募万余人,总不得少于两万之数!”
有四五万的精兵,经过西法训练和各式武器装备之后,就不信还干不过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