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的眼圈比刚才更红,听见这话,她拼命点头,勉强露出笑容。
苏进拍拍她的小脑袋,问道:“谢叔,医生现在怎么说?”
谢进宇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还不是那样,还没联系到肾/源,得再等等。就怕我……等不及了呀!”
“不会的!”苏进沉声反驳。谢进宇看着他,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苏进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这段时间过年,他当然是跟女儿一起过。两人准备了一大堆好吃好喝的,虽然有点冷清,但也还算丰盛。
过年前,谢幼灵就给苏进打了电话,大年夜那边又打了一次。前后几次,电话一直没有打通,说是不在服务区。
谢幼灵有点着急,谢进宇倒是很能理解。
苏进离开之前,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行程,说自己去了长沙那边的山上。山上没有信号,多正常的事情。
谢幼灵听了爸爸的解释,有点失望,小嘴嘟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被逗笑。
然后,谢幼灵数着日子等苏进回来,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学了,可以见到哥哥的时候,谢进宇突然在家里发病了!
呕吐、腹泻、剧烈头痛……
谢幼灵当时就被吓坏了。还好小姑娘也算是有经验,立刻捏着自己的小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是拍了对门陈老太家的大门求助,然后打了120,叫了急救车过来,把谢进宇送进了医院。
这是肾衰竭并发的尿毒症症状,谢进宇来得还算及时,被抢救了过来。
医生通知他们,急进性肾小球肾炎已经到了晚期,单靠透析已经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必须要换肾。但是肾/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让他们做好准备。
说到这里时,谢进宇还算平静,谢幼灵却咬着自己的小手,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即使如此,眼泪也一滴滴地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医生的通知,相当于是死亡通牒,难道她马上就要失去相依为命的父亲了吗?
苏进握住了她的小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他的表情非常凝重,站起来说:“谢叔,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休息,我去医生那里问问。”
谢进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说:“嗯,你去吧。”
苏进快步走出病房,谢进宇刚才的话萦绕在他心里,不安的阴云沉沉压了下来。
医生办公室他去过很多次,路是很熟的。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站定脚步,往旁边看了一眼。
那里正是单人病房的所在地,上次纪老太太的事情时,苏进曾经路过过一次,看见里面住着人,摆放着很多鲜花水果,围着很多人。当时盛老头还说,应该是个有权有势当官的。
现在,那间病房的门虚掩着,非常安静,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苏进正要继续往前走,那间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走了出来,边打电话边往外走。
那是一个中年人,大约五十来岁,穿着一身中山装,身材瘦高,表情非常严肃。他走出病房时,讲电话的声音是压低了的,走没两步,就抬高了声音,顿时有一股凌人的气势扑了出来,显然是久居上位、发号施令惯了的。
他抬头看了苏进一眼,气势稍微敛了一下,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接着移开了目光,继续讲电话。
苏进有些意外,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几秒后才重新迈步往前走。
这个中年人是病房里那人的亲人?感觉跟他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苏进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门里没人,李医生不在。苏进皱了皱眉,正要转身出去,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小声的对话,其中一个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这个医生办公室位于走廊尽头,一边对着门,另一边则延伸出去一个小阳台。对话声就是从那个小阳台上传出来的。
苏进脚步一顿,没有转身,而是走进医生办公室,靠近了小阳台。
离得近了,对话声更加清晰,果然,其中一个人正是那个李医生。他正在跟对面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说话——那人的脸被门挡住了,看不清长相——表情和声音都有些激动。
“不行,我不同意!我已经跟病人那边说好了,现在病人情况不太好,已经进入不可逆性终末期肾衰,最近还有病发,再拖下去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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